返回宾馆的顾妄言，敲开姐姐房间的门，发现给他开门的姐姐眼睛红红的，进屋才发现妈妈也哭过的样子。

他下巴紧绷，足足六年多的骨肉分离，母女俩哭成一团也是人之常情。

“姐，妞妞呢？”

顾妄言没看见他的小外甥女儿，问了一句。

“小远带她出去买糖了。”

顾素言一拐一拐地坐回沙发上，乔臻立马攥着女儿的手不松开。

顾妄言点点头，看妈妈这个样子就知道是不肯跟姐姐分开片刻，于意远自告奋勇带孩子去了。

“这边的事儿尽快处理掉，尽快回京城。”

乔臻看了儿子一眼，吩咐道。

比起对顾素言的慈爱，对顾妄言就严厉多了。

“已经打过招呼了。”

顾妄言知道妈妈指的是什么，母子俩头一次心这么齐。

“素言，咱们回京城以后，妈妈一定找人给你治腿，妈妈再也不让你离开我身边了。”

乔臻一看顾素言的瘸腿，心里就刀割一样痛。

她十月怀胎如珠如宝的女儿，让人糟蹋成这样，她恨不得活剥了那牲口的皮！

“妈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顾素言靠在乔臻怀里，这两天发生太多事情，她一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昨晚睡睡醒醒，总是在惊醒以后，害怕自己只是黄粱一梦。

直到看到身边的母亲，她才放下心来，她是真的回到亲人的身边了。

“当年，要不是因为你爸，你也会下乡！”

说起这个，乔臻的语气里都带着恨意，可目光却像刀子一样飞向顾妄言。

顾妄言心头一震，他父亲已经过世，妈妈这话是典型的指桑骂槐。

虽然那时候他还小，但姐姐下乡去了，他却能留下读书，对于妈妈来说是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

要不是受父亲的连累，妈妈绝对能够护住姐姐的。

从小妈妈就不喜欢他，顾妄言以前不理解，后来长大了，才渐渐从父母的相处中看出了端倪。

他根本就不是被妈妈期待出生的孩子，否则又怎么会给自己取名叫妄言？妄言，谎话。

甚至是诅咒……如果是信佛的人就会知道，这是个完全不被祝福的名字，是十恶之一。

现在顾妄言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能力，即便妈妈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他也不会感到愤怒。

一个人，长久的渴望一件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到了一定时间，他就会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