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明珠东拉西扯的胡说八道，褚晏轻呵一声，站起身来，从她身侧走过，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倒是让明珠松了一口气，随意的把桌子下面写的乱七八糟的信拿了出来。

其实刚才褚晏从院子进来的时候，明珠就已经知道了。

这茶室窗户口的视角绝佳，谁要是过来了，明珠是第一个能看见的。

后面的所有事情，包括这封信，不过都是她做给褚晏看的罢了。

明珠这是在同他表明，自己的心里，只有褚玉一人，而她，也是迟早要离开清辉院的。

如果褚晏识相的话，等到下一次褚玉来讨要她的时候，就应该把明珠给放了。

刚才被抓的皱皱的信封被明珠拿出来撑开，虽说已经有了不少折痕，但是也不碍事，她又坐回原处，继续提笔思索着写着。

写到口干舌燥的时候，还端起茶杯来吃了一口。

觉得茶水冷了几分，才后知后觉，这是褚晏吃过的。

茶杯被她拿在手中反复斟酌，可惜入了这国公府处处都不方便，当初要是如同自己想的，带进一包毒药洒到水中，把国公府上下全都毒死，只怕在入府的第一日毒药就会从她身上搜罗出来。

毕竟，明珠还记得，她被带入府中的第一件事，就是被青雨带着下去换了一身衣物，原来的衣物，早已不知去向。

她轻笑一声，把手中的茶杯放回桌子上，却没有看见站在门口不远处的褚晏去而复返，把她全部的小动作都看在眼中。

这一纸锦书，明珠还是要写下去的，能不能离开清辉院，回到原来的计划上，还是要看褚玉。

“咳。”

门口的咳嗽声倒是把明珠给吓了一跳，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转过头去，直愣愣的瞪着大眼看着褚晏。

“公，公子。”

“上茶水。”

“是。”

明珠点头应下，等到再抬起头的时候，面前已经没了褚晏的身影。

为了防止褚晏再一次突然出现，她还专程走到门口望了望，人确实是走了，明珠才拍了拍胸口回到茶室的凳子上坐下，等到再抬手准备给褚晏倒茶的时候，却发现，褚晏的茶杯，还在窗台下的书桌上。

褚晏的茶杯是在清辉院里专用的茶杯，是一个墨彩的杯子，茶杯周身是一副荷叶，现在的茶杯周身上沾了一点点浅粉色的胭脂，如同突然间盛开在其中的荷花，荷花在阳光洒下来的时候，仿佛还随风摇曳着。

明珠上前，紧紧握着茶杯的茶身，若有所思，拇指狠狠的擦去上面的胭脂色，然后重新给褚晏泡了一杯，送到了暖阁。

“公子，请用茶。”

冒着热气的茶杯放到了褚晏的身边，明珠并没有立即离开，她作为奉茶丫鬟，是需要时刻注意着主人的茶水是否用完，想喝的时候及时给他添上。

围榻上的棋盘里棋局还在厮杀，褚晏被明珠的声音唤回了神，看了一眼手边的茶杯，拿起来，转了一圈，又放回了原处，“既然你想偷懒，那你就不要想着睡觉了，把茶室里所有的杯子，都清洗干净。”

说完，上好的墨彩茶杯被抚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明珠心中一颤，赶紧跪到了地上，“公子，奴婢，奴婢不知道您说的什么。”

刚才那一点儿胭脂，她明明是擦干净了的，难不成，这男人是在警告以后不要动他的任何东西？

楼上也听见了暖阁的动静，声音小了起来，随着下楼声响起，青雨赶紧走到了暖阁门口，“公子这是怎么了？”

在她看见了一地的茶杯碎渣之后，发现褚晏默不作声，而明珠只晓得哭泣之后，又小心翼翼开口道，“可是明珠做了什么错事？”

“无事，把这里收拾干净。”

褚晏看连看都懒得看，声音低沉的吩咐着，眼睛一直都在棋盘上没有离开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