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艾拉薇儿与楚门依旧保持着一段距离，不远也不近，象征着她此刻纠结的心态。

楚门想起了此行的目的，知道此时不是赏雪的时候，沉默了许久后，他看向艾拉薇儿，沉声说道：“殿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现在晚一天回去，或许就要多死许多信徒。”

楚门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全心全意为天使和教会着想的圣徒，但艾拉薇儿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伪装，语气不急不缓道：“如果不是你把我错误的召唤到这里，我的信徒本来就不用死。”

“殿下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或许您降生到此处正是主的安排。”

楚门义正言辞道。

“我本来也这么以为，直到有人亵渎了我…”

艾拉薇儿白了一眼楚门，直接将他噎到无语。

我怎么不知道原来这天使有时候还是挺机灵的，难不成这才是她高冷外表下的本性？楚门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但他还是决定继续尝试。

“殿下，您要知道，我对您犯下的罪行并非只是巧合，或者说，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不是嘛？我仰慕着您，不忍心让您深陷痛苦，这才犯下大错，而您又在我思念您的时候恰好赶来，这难道不是命运的安排吗？”

艾拉薇儿蹙眉，但随即驳斥了他的话语：“我本应该降生在圣城，享万丈荣光，带领着骑士杀入深渊，而此刻只能拖着残躯蜷缩在此，你觉得我会相信这是主的安排吗？”

楚门心中心念极转，知道只要过了这个坎，接下来一切就都好说了，他在长达数十秒的沉默中突然发声，犹如乍响的雷霆：“但已经有人这么做过了不是嘛？”

“什么？”

艾拉薇儿第一次感觉这个凡人的话有些听不懂了，转头看见他坚定的眼神，像是一只暴风雨中的海燕。

“我是说，殿下您所说的事情，早就有人做过了不是吗？五十年前，也曾有这么一位主天使，杀入了深渊之中，与原罪魔王同归于尽，但最终呢？”

艾拉薇儿明白他在说什么，那是史诗般的故事，天使与恶魔同坠深渊，但没有过多少年，恶魔又一次从王座上重生，而天使却迟迟未归…

“你想说明什么？”

艾拉薇儿眯起好看的眼睛，她第一次对这个男人说的话感兴趣。

“我想说，殿下，或许主只是不想你重蹈上一任主天使的覆辙，若是您杀入深渊，哪怕又一次杀死了原罪魔王，还是会有王者从那里崛起，那错误的轮回依然会开始，联邦依旧会陷入恶魔的浪潮中去。”

“没有现在可能，我是主的雷霆，是主的利刃，不会再与魔王同归于尽。”

艾拉薇儿的语气里充满了笃定，淡漠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骄傲。

“殿下，哪怕您以全盛的姿态杀入深渊，您确信您能轻易击杀她们吗？”

楚门特地在“们”

上加重了语调，他从天使那里得知过血族真祖和魔王的联系。

艾拉薇儿犹豫了，若是原来的原罪魔王，哪怕再强大自己依然有自信能斩杀对方，但若是两尊神话生物就不一样了，一加一的强度往往大于二。

见到天使表情有所松动，楚门立刻趁热打铁。

“殿下，深渊显然吸收了上一次圣战的教训，才创造了与上一次截然不同的生命，而您却依旧想要墨守成规吗？我想这正是主的安排，才将您降生到这陌生的地域！”

艾拉薇儿沉默了许久，才略有些弱气地开口：“这与主的安排有什么关系，我确实降生到了这里，但依旧被截杀，濒临陨落，这样看来，结局没有任何改变。”

“这不一样！”

楚门仿佛抓住了灵光，简直要把自己也骗过去了：“此刻您还没死，故事远远没到结局。”

“圣典里也曾有典故，有人创立伟业后一朝崩塌，但再经历坎坷后卷土重来，才真正地建立了不朽的功业。

凡为圣人，不可一蹴而就，破而后立才是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