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刻地感到胸口传来的痛楚，那他清楚，看似锋利的簪子其实也没刺得有多深，可就是很痛。

也许不是皮肉上的痛，那种痛楚是由他心脏深处传递来的，那痛就仿佛一根毒藤一样，将他浑身捆绑得无法动弹，无法呼吸，只能陷入这种痛苦中不能自拔。

雷鸣滚滚，白色的闪电照亮他憔悴的面容，滚烫的泪水在他眼眶里聚集，仰起头，任由雨水洒落在他的脸庞，雨水夹着泪水一同滑落。

凌桬被雨水淋得湿透了，有几绺淡淡的红色顺她脖子处流了下来。

她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眉目清冷，脸上无半点情绪，就这么无悲无喜地站在唐书亚面前，看着那样光风霁月的人，第一次哭得弯下了腰。

他跪在地上，仰起头，上翘的眼尾泛红，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此刻一片雾气，伸手，手指轻颤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她轻轻躲开了。

他的手指顿了顿，就这么停在空中，良久，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喉间发出一阵阵哽咽，所有的话，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情感全部堵塞在了咽喉雨势很大，有种毁天灭地的悲怆感，淹没了一切声音。

也淹没了两个人的羁绊。

凌桬就站在原地，任凭风吹雨打，无悲无喜的垂眸看着跪在她脚边的唐书亚。

看着这样的他，心里还是有点隐隐的疼。

但也只有这么一点点的疼了。

时光漫长，有一日她终将会痊愈，然后无坚不摧。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长密的睫毛点缀着一粒粒细微的水珠，不知是因为眼泪，还是雨滴。

她移开视线，仰起头，看了一眼无边却翻涌不止的海面，海面之上的天空黑沉沉的，那一片乌云没入来人天际。

她淡淡地开口，“唐书亚，起来吧，你现在这样子，不符合你的身份。”

她的声音在风雨中遥远而缥缈。

他缓缓抬眸，黯然失色的眸底，氤氲着飘渺如烟的水汽，透着深深的落寞之意。

他很淡很轻地问：“我什么身份呢？”

凌桬弯唇笑了笑，却没什么笑意：“唐书亚，我爱过你，恨过你。

现在我不爱你，也不恨你，反而，我要谢谢你，谢谢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唐书亚眼底的光似乎被暴风雨吞噬了，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凌桬，我……”

凌桬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不要现在跟我说你爱我，没有意义了。”

他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幽怖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他黑发上冰冷的雨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淌。

心脏仿佛有带刺的根茎扎进去，刺得鲜血淋漓。

他蹒跚地站起身，手指开始有些轻轻的颤抖，望着她的眼神，变得哀怨缠绵，开口的嗓音里，透露着无边萧瑟，“真的不能回到我身边吗？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轻轻叹息，“何必呢？唐书亚请你保留着尊严吧。

不然有一天，你一定会恨我的。”

他很想抱抱她。

不，他很想让她抱抱他。

就像过去无数个日与夜那样，他躺在她的怀里，又或者她靠在他的胸口，她给他按摩太阳穴，他给她吹头发。

他眼底一片猩红的瞳色，像个无助又可怜的孩子：“阿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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