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台本名祭天台，是天盛皇朝至高皇权的象征。

历来只有天盛皇朝的帝后可以随意出入，冰凉玉石长阶外除结界禁制，还有重兵把守，一射之地内有格杀勿论之权。

但今日的长阶——什么结界体统，重兵早不知道被赶到哪个角落里去了，楚溪沅刚被神使强行送过来的一瞬间听到了这里宛若菜市场一般的吵闹声。

天盛皇朝所有能排得上名号的重臣几乎全部聚在了这里，嚷嚷着要见盛千淮。

之所以明明结界都破开了，重兵也赶走了，最后还是只能嚷嚷，盖因——楚溪沅微微侧目，视线和另一张与自己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脸交汇。

后者独坐高台，没感受到丝毫压力不说，还悠哉悠哉地坐着一把贵妃椅，手枕在脑袋后，一条腿支起来，没有半点形象可言。

群情激奋，戛然而止。

楚六也看见了她，“嗖”

地一声坐起来，但随即不知道想到什么，微一挑眉，又没骨头一样的瘫了回去。

一名大臣指着楚溪沅大声嚷嚷：“妖女！

你又用的什么妖法！

别以为再整个一模一样的分身出来我们就不敢动你了！”

楚溪沅目光在群臣中扫过。

这里面几乎每一张面孔她都熟悉，但如今再看，却早已陌路！

她的目光最后落到公乘野身上。

公乘野看起来比从前更加苍老也更加虚弱了，但若是谁敢因此轻视这位老人，一定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楚溪沅并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哄闹的众臣逐渐安静下来，现场逐渐浮现出一种诡异的安静感。

众人的目光从楚溪沅身上逐渐定格在公乘野身上。

这里的人拉出去个个一言九鼎、位高权重，但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论，都没有人能越过这位国师去！

一举一动自是要等待他的指令！

公乘野像是真的老了，反应都比别人要慢得多，过了许久才看着楚溪沅，颤巍巍地开口：“你……你才是……你果然没死！”

楚溪沅就没那么客气了：“老头，好久不见了啊。”

身为天盛皇朝天命神女的那段时间里，楚溪沅从始至终对公乘野都非常敬重，不是因为他国师的身份，而是两人的关系，不是师徒，更胜师徒。

楚溪沅一身阵法本事，几乎可以说全赖这位天下第一阵法师巨头的指教。

即便当初身陷弑神台，被重重冰链困锁，她也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这位半师分毫。

如果不是从前的记忆回笼，她甚至永远不会知道，原来这位名震天下的阵法师，也是当世硕果仅存的唯一天玄师！

这两位巨头，竟然是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世外的天玄师化名公乘野，以阵法师的身份重新入世，并隐瞒至今。

“老头”

这种毫不客气的称呼，还是楚溪沅身为咒术师的那一世，去天玄山求他帮忙但被拒绝的时候叫出来的。

于是，她知道他知道了，他也知道她都知道了。

所有的疑惑、不甘、不忿、不信，都不再需要答案。

咒术师是大陆公敌，人人喊打怎么都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