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恐怖而狰狞。

挽翎还没有说话，黑羽快斗垂下眼，喃喃道：“还是我来吧。”

他似乎是在为暴露自己这样丑陋的一面感到惭愧。

少女动作麻利地拧开过氧化氢水的瓶盖，她一边操作，一边反问：“你觉得你这种状态可以吗？”

黑羽快斗没吭声，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你不会感到恶心吗？”

他指的是自己身上的血和伤。

和田挽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提醒：“有点疼，你忍着点。”

黑羽快斗眼睫微颤，只是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嗯。”

挽翎思考几秒钟，右手直接倾倒瓶身。

双氧水刺激到伤口，会伴随着强烈的刺激和疼痛。

黑羽快斗却没有太多的反应，仅仅是半睁着眼睛，轻轻抽了一口气。

他湛蓝色的眼底，倒映出漆黑如墨的夜幕，以及星光点点。

他安静得就像是一个生来没有痛感的木偶，但和田挽翎明白，他也许是经历多了，早已对寻常的疼痛麻木了。

挽翎缠着纱布，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替我挡枪？”

黑羽快斗愣了愣，看向少女。

但和田挽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的右手绕过少年的腰腹，把雪白的绷带紧紧地缠了一圈。

“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救我呢？”

挽翎以为黑羽快斗没有听清楚自己的问题，于是又重复一遍。

“这是很不划算的。”

她平静地述说。

仿佛是因为少女的提问，四周的气氛有些变了。

先前，夜里那些短促的虫鸣被火车的汽笛声掩盖住，此刻，那些虫鸣逐渐嘹亮起来。

为什么要替她挡枪呢？

黑羽快斗以为，挽翎不会知道自己当时是考虑到了她。

但挽翎的语调，不像是感激，也不像是疑惑，准确描述，应该是在责备。

她说，这是划不来的。

黑羽快斗抿了抿唇，感觉心脏被某个东西揪扯了一下。

挽翎只是等着对方的回答。

她认为，以怪盗基德迅疾的反应力和果敢的行动力，这颗子弹本不应该射进他的身体。

那一瞬间，他似乎迟疑了。

挽翎忍不住思索：怪盗基德他为什么迟疑呢？他当时是想到了什么吗？他是他是想到了自己吗？

真的会是这样吗？

挽翎都被自己这个想法给惊吓到了----怪盗基德，他是为了保护她，保护他身后这个笨拙的自己，所以选择不去躲避？！

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是出于这个原因呢？

但挽翎又想不到其他的理由----或者，更确切地讲，挽翎隐隐约约希望，基德那么做，就是因为这个理由。

所以，挽翎干脆直接问他了。

她等待着黑羽快斗的解释。

如果，只是如果，黑羽快斗说，他那么做，就是因为她呢？

挽翎忍不住抬眼看向少年。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而又特别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