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来投诚，自是得拿出自己全部的诚意，能成为谭逸的伴读是一回事，能为他所用又是另外一回事。

苏芜回去之后伏在案上冥思苦想，是把自己这光怪陆离的经历对谭逸和盘托出，还是有所保留地挑些他需要的信息。

烛台上烛火轻轻摇曳，终于在蜡烛即将燃尽之时，苏芜拿定了主意。

次日宫人们在洒扫地面时，苏芜早早便在桌案前等谭逸。

谭逸没一会儿便到了，重华宫里的下人仿佛也都习惯了二殿下来得早，习以为常地行礼。

只是——

苏芜看着谭逸身后唇角带笑的沈行山，无语凝噎：怎么哪里都有这个人？

沈行山就看着苏芜皱眉，莫名觉得她有一丝可爱，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吓了谭逸一跳。

“中邪了？”

谭逸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沈行山白他一眼，咂咂嘴：“多谢关心。”

谭逸也不再理会这厮的蹊跷，先是昨日突然找到自己，软磨硬泡今日跟着自己来了重华宫。

后是来了之后又像个傻子一般，无厘头地笑得肩都微微颤抖。

苏芜瞧见他还在把玩手上指环，就想起那天在玄宝阁的事，牵手喝茶，让她觉得又是一阵热气攀上面庞。

“夏青她现在怎样？柳睿丰的事情你的进展又如何？”

苏芜选择自己先打破这个三人相望的局面。

沈行山将肩上一缕碎发甩至背后，正色道：“局已经设好，就等他自己往里头钻了，不出五日，柳姑娘便可放心出茶馆了。”

苏芜点点头，又反应过来一些不对劲：他答这话，居然一点都不避讳着谭逸？想起他俩是一同来的，苏芜渐渐有了一个预测：沈行山该不会是谭逸的人吧？

前世他消失得无影无踪，苏芜也不能肯定，他是否与谭逸有联系，按照眼下这个情景看，估计是有的。

“苏小姐的诚意又在何处？”

谭逸打断苏芜的思绪飞扬，出声提醒她今日的要事。

苏芜有些犹豫：自己原是打算心一横，直接同谭逸讲了自己经历的所有事情，眼下沈行山在面前，倒让她莫名难以开口起来。

许是沈行山看着过于精明，又或是太过神秘，难以揣测。

总而言之，苏芜说不清这种感觉，就是难以启齿，像是做了什么糗事，说出来就是丢人出洋相。

谭逸看出她的顾虑，捶沈行山一拳，温声道：“待会儿再说吧，马上就是大家都到的时间了。”

果然，谭逸这话刚刚一说，先是谭言同谭灵信步而入，苏茉正在同谭灵谈笑风生，抬头瞧见苏芜他们，竟然有一瞬间慌乱，不再同昌安公主讲话。

苏茉的眼神飘忽，面上泛起一次薄粉，令人感觉她有些局促。

苏芜瞧她这反应，先是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苏茉为何如此怪异？

直到身后传来温热的气息，苏芜回头，只见沈行山在自己身后，又瞥一眼苏茉，心里了然。

看来自己成了宋文滢，沈行山成了方辰啊。

不过苏芜对这并不感到意外，仔细一想，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沈行山看起来完全就是苏茉喜欢的那种，传闻又都说他翩翩君子，初次见面又是沈行山在竹间同夫子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