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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子倒不是她想象中的阴沉模样,反倒阳光明朗,只是一步三咳,一点风寒都没法好全。
不过既是太子,就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上面可是压了两座大山,一个皇帝,一个太后,他这个太子不好做。
若是太强会被皇帝忌惮,若是太弱便会被太后舍弃,太子之位进一寸也难,退一步更难。
这中庸之道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还做得如此好,需得何其缜密的心思和城府才能安稳坐在太子之位上这么多年?
宋衷君应当早就听闻她在朝堂上验药的事,他那日身体有恙,没有上朝,如今见了夭枝,自然多打量几眼,见她是女子,也没有表现出轻视,上前来问,“这位女先生便是先前带孤那不成器的弟弟离开乌古族的人?”
夭枝笑着回道,不想与皇权中心之人过多交集,“太子殿下言重,民女也不过就是会些山野之人的求生法子罢了,贤王身为殿下的弟弟,自然是吉人自有天相。”
宋衷君显然听多了这样的讨巧说辞,闻言也没了多言的兴致,只点点头,惯于以上对下,“先生慢行。”
“殿下,民女告辞。”
夭枝闻这逐客令心满意足,欠身待其先离开。
宋衷君进了内殿,身后跟着的世家出身男子见她这般礼节,不满开口,“此女子着实没有礼数,也不知陛下为何要其来宗学教书?”
宋衷君闻言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翻开眼前的竹简,准备太傅吩咐的功课,“江湖术士不通礼节乃是寻常,无相门乃世外宗门,又擅药,古籍有记世间有长生不老之术,这种宗门怎可能不研究一二,父皇让这女子进来,必然也是看中她有几分本事。”
男子闻言低声问,“殿下,此人乃是无相门的人,却和贤王殿下走得特别近,是否要防着?”
宋衷君皱眉看向他,开口不怒自威,“簿辞终究是我弟弟。”
男子闻言当即跪下,“是我该死,不该多嘴饶舌,望殿下恕罪。”
宋衷君没有让他起来,他原本确实防备着这个皇弟,应该说他是防着所有兄弟。
但这次,他已经把宝藏的事告诉太后,那就说明他有投诚之意。
他若有夺位的野心和胆量,暗自会谋下这宝藏,毕竟这富可敌国的宝藏可以做很多事。
可惜他没这个胆子,规规矩矩上交皇祖母,祖母一人便压制于他,自也不配让他多看一眼。
夭枝目送太子离开,便察觉身边多了许多监视之人,想来都是宫里派来看着她的。
她微微垂眼思索,显然不能再做个闲散人,必须要证明自己有些用处,否则以皇帝的疑心,只怕越想越不会留她。
宋听檐已经前往禹州,她如今有先生一职,不好直接跟去,皇帝必然也不会轻易允许她离开京都。
她只能迂回按照章程告假,说要回山门看望掌门,以皇帝如今对无相门好奇,绝对不会拒绝。
等她离了京都,山高路远的再去别处,皇帝自然也不会怪罪。
果然,她的告假轻易便被准允,夭枝离开京都,径直进了山路,改道前往禹州。
禹州路途遥远,她抄小路连赶了多日路,终于看到了零零散散往别处迁徙的难民,想来费不了多少时日便能赶上宋听檐。
只是马连日赶路着实有些累了,夭枝便也停下,在路一旁喂马。
漫无边际的枯败芦苇地倒了一片,偶有风吹过如掀波浪,满目枯萎之意。
一辆马车从远处小路驶来,缓缓停在她面前,一身红衣劲装,马尾高束,容貌姣好的女子掀开马车帘看来,“敢问这位姑娘,去禹州走哪条路?”
夭枝停下喂马的手,她有命簿在手,沿途又可以问问管理土地的小仙们,自然不可能迷路。
她伸手指向前面天尽头分岔路口,便继续拿草喂马,“走左边那条道,只是去路复杂,你且小心,到了再问人。”
前面的车夫看着前面,不由心里打鼓,嘀咕了句,“这一路而来越来越荒僻,也不知前面有没有人可以问路,姑娘一定要去吗?前头可是有水难,麻烦不少。”
黎槐玉看着那条荒僻的路,满心坚定,“就是因为有水难我才要去,我要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哪处有难便去哪处。”
夭枝听闻此言喂马的手一顿,重新抬眼看向此女子,果然生得极为明媚张扬,颇有几分侠气,她脖子上挂着一枚小玉,玉上刻着槐字。
这可不就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