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铺了张手帕在尸体脸上，再用手隔着帕子捏脸，很快那嘴里的东西便被顶了出来。

是一颗打磨得不是很圆润的玉珠子，棱角分明，甚至还有点割手。

“督主请过目。”

勾苏将玉珠子递到了墨云渡眼前。

墨云渡扫了眼，眼底多了几分轻蔑的笑，“含玉，她倒是懂得挺多。”

所谓含玉，就是死者含在嘴里的玉珠，相传若是死者能衔玉入葬，便能保全魂魄周全，转世投胎也能寻个富贵好人家。

勾苏暗自握紧拳头，“督主猜测得果然不错，她故意来放这种东西，到时候就好禀报皇上，说督主你忤逆圣令，悄悄超度刘夫人的尸体。”

这罪不至死，但足够皇帝拿捏墨云渡一阵子。

而趁着这一阵子，便能让墨云渡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被拉下来了。

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她没那么蠢。”

墨云渡颔首，伸手去捻那枚含玉。

勾苏赶忙提醒，“督主，这个脏！”

墨云渡毫无所谓，冷白的手指夹起含玉，在指尖轻轻旋转。

声音低哑淡漠，“明日一早尸体就要火化，届时这含玉即便不被烧化也会面目全非，如何能证明，这是用来超度刘夫人的东西呢？”

“更何况，这含玉如此粗糙，一看就是她砸碎了自己的首饰匆匆赶制的，到时候没泼上我脏水，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得不偿失，图什么？”

“这……”

勾苏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那督主，你怎么就确定，她不是那么个蠢的呢？”

：那你说这是在干什么！

墨云渡仍捻着手里的佛珠，俊美脸上嵌的那对黑眸微闪，浮现出时春柔那双满是狡黠的眼睛。

半晌，冷呵出声，“真要是个蠢的，又怎么会送到我身边？”

做棋子，必定是聪明有用的。

否则叫什么棋子，叫消遣的玩具还差不多。

墨云渡想着，又将那枚含玉丢给了勾苏，“盯着她，明日回东厂之前，别让她察觉到异样，否则人跑了，后面可就没得玩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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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万佛寺沐浴在一片初晨中。

时春柔在外头敲门，声音清新如山中百灵鸟，“督主，你醒了吗？”

“进来。”

墨云渡猜出她的心思，冷声开口道。

时春柔也不客气，直接推开门走进去，脸上带着得体乖巧的笑容，迎到了墨云渡面前，“督主，我伺候你更衣吧。”

墨云渡不言语，算是默许了。

她便走上前，拿起昨夜搭在屏风上的那些衣裳，一件一件往墨云渡身上套。

穿完最后一件外衫，正在系腰带的时候，墨云渡垂眸看着面前低自己一个头的女人，眸色晦暗未明，“一大早就过来献殷勤，怎么，是有事要求我？”

“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