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实在等不到天亮，江慈连夜冒险再次潜入淬香阁，用可做香引的香料蒸制成泥，待完成后，割破食指间，忍着酥酥麻麻的痛意，将血滴入其中。

血水与香泥融合的一刻，转瞬即渗，那原本幽淡的香味，有了血味的加持，更多了几分浓厚的腥甜，与她所配，竟是既然不同的两种香，是她无论如何都调不出来的味道！

江慈傻了眼，心中所想也在此刻彻底被证实，原来这么多年，谢为良每个月都要取她的血，并非是拿来入药救阿娘，而是用来做香引！

怪不得，怪不得江家在时，谢家默默无闻，江家灭门后，谢家反而朝夕间位列竭阳数一数二的香行，看来偷了江家的香料只是其中原因之一，最紧要的，是他发现了江慈的血可做香引的秘密！

一时间一股巨大的悲伤，宛如洪流，在这静谧的夜里，无声无息地将她吞噬，躲不开，逃不掉。

江慈颓然木在原处许久，就连指尖仍在顺着指缝往下淌血，也浑然不觉，她知道谢为良狠心，却不知竟至如此地步，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他亲妹妹的女儿，叫了他十几年的舅舅，他就这般狠毒！

天快亮时，刚下值的燕青一眼就看到了候在明心殿外，接着零落小雪的江慈，面上没什么变化，脚下的步子却不知不觉加快了三分。

“大人。”

江慈看见燕青出来，上前行礼。

“你在这做什么？”

不知她等了多久，燕青看见她时，只见她的发髻和肩头上，都盖了一层薄薄的清雪，眉梢眼睫上，也蒙着浅淡的白雾，眸中透着一抹残红。

“您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江慈用仅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

燕青听闻，神色少有的意外：“这么快？”

“嗯。”

江慈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纸包，递给他后，什么都没说就转身走了。

燕青看着手里的玩意儿，竟有些失神，回想起昨日她还哭着喊着，跪在地上耍赖，怎么今日就把如此神秘的东西给找到了？

直觉告诉他，这其中定发生了什么紧要的事，只是他一时不得而知。

“你站住。”

燕青不露声色地将纸包揣进袖口，喊住了她。

“大人还有何吩咐？”

江慈转过半个身子，声音丝丝带哑。

好一会儿，燕青才开口问：“你怎么了？”

“没事。”

“撒谎。”

燕青粗重地拍掉她发髻上的血，强行将她的脸抬起来，与自己对视：“为什么哭？”

被他这样一问，江慈的眼眶红意更甚，却始终保持着漠然的冷静：“这也在大人的管辖范围之内吗？”

燕青被问住，瞳孔缩了两下，随即才把她放开：“本官没那么闲。”

江慈暗揉了下被他捏得生疼的脸，吸了吸鼻子：“侍香局还有事，小女先告退了。”

回侍香局的路上，江慈还没到门口，就撞见了刚好来寻她的灵草，看着背影像，便快步上前，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灵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