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燕青循序渐进，昭明帝听来虽有意外，反应却不是很大，只捏着棋子的手一滞，转脸看向他：“药香？朕记得药香一脉已衰败多年，从前是江家的独传......”

“正是江家的幼女。”

燕青道。

昭明帝难得眼前一亮：“竟是江家的？人呢，叫进来。”

“正在外候着。”

燕青说完，侧眸给随侍使了个眼色，把外面的江慈接了进来。

江慈按照燕青所教，行了个大礼：“民女江慈给陛下请安，恭祝陛下万年长安。”

昭明帝点了下头，幅度微乎其微：“嗯，起吧。”

“多谢陛下。”

江慈小心起身，规矩地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足尖不敢乱瞧。

“听燕青说，你是江家人，你懂药香？”

昭明帝落下一子，白玉棋子敲在棋盘上的声音格外清脆。

“是。”

“当年江家的灭门一案，朕也听过些眉目，原以为江家药香药就此销声匿迹，还惋惜了一段时日，不想是灾中存幸，看来是老天惜才。”

昭明帝慢吞吞地说着，像是在说给江慈听，也像是寻常般自说自话。

“你是今年进的侍香局？”

昭明帝转看向江慈。

“回禀陛下，是。”

江慈不敢抬头，却能感受到有一种凌厉威慑的目光正笼在头顶。

“嗯......”

好在昭明帝没多问其他，只将话茬归到源头，“听说你来求见朕，是为制香首考一事，说说，你想问什么？”

江慈喉咙一紧，极其小心地矮身道：“民女斗胆，想问......陛下您的喜好，以及身体状况，还有......陛下的心情......”

江慈说完好一会儿，昭明帝都没作声，也不知是这殿中的炭火太旺还是过于紧张，江慈只觉浑身燥热，已经有汗隐隐外渗，沾在衣服上又潮又痒。

一边磨墨的燕青将她的窘迫样尽收眼底，非但不替她紧张，还幸灾乐祸地险些笑出声，只能握拳掩口咳了几声，加以遮盖。

“磨你的墨，笑什么？”

昭明帝不满地睨了燕青一眼。

燕青也不慌，只劝道：“新入门的学徒胆大不懂事，陛下可别恼。”

“哪里不懂事了？”

昭明帝话音一转，把棋子往棋盒里一丢，阴下脸来：“朕倒觉得比你们懂事了，一个刚入门的丫头都知道体察朕的喜好，询问朕的身体，朕的心情，你们日日在朕面前晃，怎么不见多问一嘴？”

“陛下教训的是，都是奴才的不是。”

燕青顺着话茬应道。

边上的江慈听着，面上不做波澜，可心里却是长长松了口气，昭明帝刚刚那阵沉默，把她吓得汗都挂上了。

“你要问什么，只问便是，燕青，你别光墨，给她记着。”

“是......”

燕青这个“是”

字，尾音拖得很长，看向江慈的眼神更是写满了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