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人，您真不帮她啊？”

红影看着江慈失魂落魄离开的样子，有点同情。

燕青坐在暖亭内，懒懒抬眼：“那不如这做好人的机会给你如何？”

“......”

红影心虚地挠了挠头：“大人都不敢私下置喙陛下，属下哪有这个胆子。”

“知道你还废话什么？”

燕青慢悠悠地起了身，不经意地看向那背影消失的方向，竟难得解释了一嘴：“本官若告诉了她这些，便是私议圣上，她死活倒不紧要，莫连累了本官。”

“可我瞧她对首考的事好像很上心的样子，上次有赵承香压着，她没考进三等，这次再不进，怕是要等明年了。”

红影自言自语地说着。

“明年？”

燕青阴鹜一笑，语气忽然冷了下来，“一个将死之人，三等还是末等，又有何分别？”

红影好半天才听出燕青言外之意，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您......您真不打算留她？”

燕青没说话，只是望向灰白一片的天，从暖亭里迈了出去，走出大半才对杵在身后没能回神的红影下令：“晚膳后把她带到明心殿见我。”

江慈就知道，燕青这家伙没那么好说话，从他嘴里怎么可能问出东西来呢？不过想来他也不敢随便妄断天子之好，倒是自己头脑一热，只想着他在御前伺候，没想过事情的轻重。

想着宜贵人现下的处境，因前朝之需解禁而非己身，加上先前她与陛下之前，定有了嫌隙误会，时隔多年，陛下不好来见她，也不愿见。

为此，宜贵人自是心中不平，郁结难解，时常火气重，脾气燥，吃不下也睡不好，可越是这样，传出去，就越是让陛下不愿接近，反倒是个死结了。

江慈想，要是制出能帮她调养身子的香，改善下她的失眠燥郁之症，清肝火，固气血，情绪渐稳，气色与容貌自然有所回春，若能知道当今陛下的喜好，再结合宜贵人自身，选用淡雅不浊，和安神静气的香料，便是上上之选。

只不过现在来看，想要得知天子的喜好，才是最难的事，只能不抱有希望，从宜贵人处尽量揣摩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侍香局附近，忽听拐弯处好像有人在哭，还有责骂声。

江慈知道，这宫里的下人受责骂是常有的事，为了不影响主子，多数会被叫到外面训斥，没什么稀奇的，秉承着绝不多管闲事的原则，索性把头埋了，准备装聋作哑，溜着墙角绕路离开。

可没走两步，其中一男子骂声就更大了，想不听都难。

“死丫头，拿不出银子你进侍香局有什么用？只靠家里养着你是吧？”

“二哥，你再容我几日，我......我再想想办法。”

女子边哭边说。

“你能想什么办法？首考的资格都没了，只能等明年再考，区区末流学徒，你那几个子儿还不够老子喝酒的！

家里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爹娘的？当初还不如听我的，把你卖去娼馆子赚的多。”

“可这次是掌香下的令，连方承香也做不了主，我能有什么法子？你就别逼我了，再说我不是刚给过二哥银子吗，这才几日，哪还有？二哥也在宫中当差，月例银子比我多，既知道大哥要成婚，也该少喝几次酒，省下......”

女子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一记耳光：“叶青棠，你还管上老子了？当年要不是为了给你们几个赔钱货讨口饭，我岂会进了宫，做了这下贱的差事？我他娘的连个男人都算不得，就是怕你们饿死！

你这条命都是老子给你，你现在拿点银子出来，还委屈上了？”

江慈本来都快步走出了老远，可听到叶青棠的名字时，还是脚步微滞，但也只是片刻，就只做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