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女愚笨，实在不知做错了何事，惹了大人不悦，还请大人明示！”

江慈也不敢抗拒，只能急切往前跟了一步，试图拦住他的去路。

燕青侧眼睨来，瞧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反而更恼意更甚：“那就站到你想清楚了为止。”

说罢，这厮真的把她丢在这寒天动地里罚站，还特地指派了人盯着她。

燕青喜怒无常，江慈却没办法反抗他的命令，生怕惹恼了他，就不仅仅是罚站这么简单了，可她甚至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他，思来想去，多半是在宜贵人那受了冷待，又恰巧被她这个倒霉蛋给撞见了，正愁没处撒气。

冷风吹过，透骨的寒意弥散在空气中，令人难以忍受，脚下已被冻得快没了知觉，稍稍一动，便似针刺般疼痛，呼出来的气很快就凝成白雾，挂在江慈的眉睫发稍，整个人都受控地颤抖着......

身上的寒冷失温，加上连日没怎么合眼，体内那根始终绷紧的弦，终于被扯断了，江慈只觉头重脚轻，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全然陌生的暖阁里，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塌边的炭火烧得正旺，空气中涌着雪中春信的香气，还夹杂着隐隐迎春花的味道。

“醒了？来，把这碗红枣姜汤喝了。”

江慈随着声音转过眸，见红影正守在塌边，笑意盈盈地伸过手来，将她扶起，靠坐在榻上。

江慈寒意未散，尽管周围已经很暖和了，可身上还是在一个劲儿地发抖，接过红影递来的汤碗，捏在手里的瓷勺不断磕着碗沿，叮叮作响。

她没敢喝，而是提心吊胆地往幔帐后窥了几眼，燕青倚在坐榻上的身影，隐约可见。

“瞧什么呢？”

红影顺着江慈心惊战胆的目光往身后看了一眼，小声笑，“不用怕他，喝你的，这汤本就是他差人熬的，估计是怕真把你冻死了。”

“......”

江慈牙齿打颤，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低眼看向手捧的热汤，心里却有种莫名其妙的委屈涌上，一浪接着一浪......

那人生气了，就拿她出气，高兴了，就赏碗热汤，当她是个玩物不成？

“喝呀，都要冷了。”

红影推了推碗提醒。

江慈却把碗还给了她，抱着臂膀起身下榻，冷脸走到燕青面前行礼：“大人可出气了？若出了气，我便回去做事了。”

“站住。”

燕青倾着上身，在炭盆前覆手取着暖，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江慈停了步子，却背对着他没有转身，燕青也没介意，只在她身后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原以为你夜夜待在淬香阁，是为本官的事上心，不想竟是忙着与人私会，传得内外沸沸扬扬，听说伏凤时对你格外照顾，青睐有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靠山了？”

江慈怔愣，她还当燕青只是想拿她撒气，原来还是另有原因，心里憋着的那口气还没来得及松快，就更加窝火地猛然回身：“大人是哪里听来的谣言我不知，可大人耳聪目明，但凡差人过问一句，便知我是冒着被赶出侍香局的风险，借了帮伏大人制香的名头进行遮掩，为您做事。”

江慈极力克制着情绪，深吸口气，带着微微颤音继道“我不过一个无依无靠，没有任何家世背景的人，掌香待我也无非是师生间最寻常的关照，就算是我想攀附，掌香行事磊落，也断不会应，您怎么说我没关系，还请大人不要污了掌香的清誉。”

也不知燕青有没有在听，只看他从始至终脸上都什么太大的表情变换，待江慈义愤填膺地说完许久，他才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如此说，倒是本官错怪你了？”

“自然不是，错的永远是旁人，大人怎会有错？”

江慈讥讽道。

燕青却不放在心上，再抬眸时，眼中的戾气消减了不少，赞同地点点头：“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