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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亭文默然坐在黑暗中,额头抵在膝盖上。
静默中时间无情流淌,将他的回忆倒带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清晨第一抹光透过玻璃落在窗帘后,沈亭文才如梦初醒,烦躁地抹了把脸,起身洗漱。
他知道自己最后不免冲动,一份赠与合同将他们之间的余地逼得几乎分毫不剩。
短时间内,花涧估计不会太想见他。
可当他推门走出房间,向一楼望去时,猝不及防就撞进了花涧的眼睛里。
依旧是那双眼,目光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变。
他与花涧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花涧穿着驼色风衣,戴着烟灰色围巾。
看见他的时候,极其温柔地向他笑了一笑。
漂亮,清冷,生人勿进。
一切都那么熟悉,连带花涧房间脚边的行李箱。
沈亭文恍然,本能地向前走了一步,险些一踉。
可能这半年花涧还是让他过得太安逸了,连争吵都未曾有过。
即便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不快,地认为,花涧即便对他若即若离,但至少认为这方寸之地属于他。
这种想法太过根深蒂固,牢固到昨晚闹出那么大的矛盾,他想的也是自己暂时搬走,而不是让花涧为难。
但梦和幻想好像总会碎掉。
花涧也会走。
他要走。
沈亭文乍然意识到,无论他如何诠释花涧某一行为的意义,花涧终究不属于这里。
他与这里之间真正的牵系只有一纸明年四月就会到期的合同,稀薄到聊胜于无。
在花涧不要以后的时候,写给他的结局或许就注定了。
沈亭文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至少应当作出一些挽留。
可实际落到行动上,一切都好似被清空了。
他走下最后一级台阶,脚底依然轻飘飘地。
花涧在他眼睛里站起身,侧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开口道:“我以为你还要一会才醒。”
“听见动静,就起来了。”
沈亭文的听觉迟钝地上了线,目光同样慢两拍才落到行李箱和旁边的航空箱上,“你要去哪?”
花涧不知是想说其他的什么,还是一下没想好该怎么回答,顿了下才说道:“有些事情。”
他稍微停了停,又问道,“你想养它吗?”
沈亭文脑子里“嗡”
一声,听见航空箱里中气十足的猫叫。
它来的时候才四十来天,团在花涧衣服里没个影,现在能把沙发压下去一大块。
仿佛是为了应和花涧的话,它从栅网的格子中把爪子伸出来,平白挠着空气。
“什么?”
“你想养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