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连着下了两天小雨，空气里满是青草被淋湿的味道。

梁婧终于被赶出陆家，得到了她该有的惩罚。

虽然杨珊应该早就不在乎这些了，但陆承佑觉得自己还是有去告诉她一声的必要。

去墓园的路上看到天空中飘着几个纸鸢，有人下雨时也在放风筝。

杨珊的墓很干净，一直都有人定期过来打扫。

墓碑前放着几束花，其中有一束差不多快干了，尹若心拿起来，换上新鲜的。

她把枯萎了的花抱在怀里，手被陆承佑牵着，离开墓园时碰到了同样来这边扫墓的陆霆申。

陆霆申拿了束百合。

他记得杨珊生前最喜欢的花就是百合，在小花园里种满了这种花。

陆霆申不喜欢杨珊，顺带着连她种的花也不喜欢。

有一次刚跟梁婧厮混完从外面回来，他觉得杨珊个性太冷淡，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找茬跟她吵了一架，把她种的百合全给拔掉了。

杨珊就连生气都不怎么表现出来，一声不吭地收拾了院子里的残花。

从那以后她没再种过花，人变得更冷清。

杨珊会死，跟陆霆申的态度有很大关系。

想到这些事，陆霆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承佑，嗓子里卡着许多抱歉的话，但一句都说不出来。

陆承佑明显并没有想要原谅他，视而不见地从他面前走过。

陆霆申在杨珊墓前坐了会儿。

他抱着一束百合，细如牛毛的雨丝静悄悄落着，风吹得和煦。

他记起来第一次看见杨珊是在两家长辈安排的宴席上，杨珊穿了一身白色的裙子，人很清雅，像是一束洁白不染的百合。

他其实有被惊艳到，但就是因为这场婚约是家里安排的，叛逆心上来，他非要让自己对她冷淡。

杨珊的个性也要强，并不是会服软的人，见他态度不好，就也很少跟他交流。

陆霆申不知道杨珊会在后来的相处中喜欢上他，更没想到她会因为他而自杀。

每次想到这些，陆霆申心里总会轰轰然炸开一道裂缝。

他常会想，要是时间能倒流就好了，倒流回遇到杨珊的第一天，他肯定会做那个先服软的人。

他把洁白的花束放在杨珊墓前，咽下喉咙里的苦涩，笑了笑，对她说：“我来给你送花，你最喜欢的百合花。”

这个城市一到春末夏初就会乱飞柳絮，严重的时候白色的柳絮纷扬得像在下雪。

范莹莹挺着大肚子从外面进来，头发上沾了一层白。

她一边朝垃圾桶里呸呸呸吐着飘进嘴里的柳絮，一边吭骂：“这破玩意儿到底什么时候能治好？每年都得飘上个几天，比女人的姨妈来得还准。”

尹若心给她倒了杯茶，找了包口罩给她：“你待会儿走的时候记得拿上。”

“我刚来你就赶我走啊？”

范莹莹往椅子里一坐：“无聊死了。

阿惹，我听说有家夜店今天晚上会来一队男模跳脱衣舞，还会跟观众互动。

我已经拿到票了，两张，刚好咱俩一起过去。”

尹若心看看她的肚子，说：“你去也太不安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