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不对劲。

她已经闭住了气，迷香怎会发挥作用？阿黎袖中还剩一片薄荷，被她迅速塞入口中咬破，带来一瞬间的清明。

阿黎半跪在地，牙齿狠狠咬住舌头，尝到了口中的血腥味。

手颤得握不住青皮弩，她浑身打摆，努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左手搭在右手腕上，去摸自己的脉搏。

是了，早该想到的啊

昨夜遭袭，她眼中的总督府被分成了红白两半，簪花的女子在恍惚间都化为了师兄妹们，而师父曾老祖正在姐妹正中，拈花而笑冲她招手。

是她一个人才看到的幻象

那时的她就已经中毒了啊！

“你到底”

她想问，怎么做到的。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就已经用光，力竭倒在了房顶上。

阿黎周身软绵，渐渐下滑，眼看就要从倾斜的房顶坠落到地上，万分危急的时刻，竟是那帷帽女子一把揽住了她。

眼前全是曾家覆灭时的场景，戏班的吹拉弹唱在耳边盘旋。

一个柔弱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仿佛神祇降临。

“阿黎，找到通天鼎。”

她听见了曾老祖的声音，恍惚中重复着曾老祖在火中消失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真的没忘吗？”

恍惚间眼前浮现师兄师姐的脸，转马灯似的闪过。

阿黎眼泪止不住流出：“不敢忘不能忘”

透过朦胧泪眼，曾老祖抚着她的脸颊，轻声在她耳边呢喃：“阿黎，你与玉家兴在一起，可探清了城中城的石门如何打开？”

阿黎却握住曾老祖的手，怎么也不愿意松开，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在青皮林里娇宠着的少女岁月，带着哭腔说：“不”

“乖。”

曾老祖如拈花圣佛，淡然微笑，带了薄茧的手指一下下，擦去了阿黎的眼泪，“告诉我，城中城里玉家如何设置机关，又要如何破解？”

阿黎用尽了全力：“画城中城里每一幅画上都有画眼，如果是玉家机关，找到画眼即可开启。”

曾老祖似乎很是满意，伸手去拿她藏在怀里的通天鼎。

她却紧紧攥着，怎么也不肯松手。

“听话，阿黎。”

曾老祖却很坚持，一根根地掰她的手指。

阿黎看着她仿佛隔了层雾气的脸，声音依旧带了哭腔：“合会别离，无有法常。

长空青云师父，我记得，我从没忘记。

从没有一瞬忘记过。”

火光漫漫，她射出的柳木钉软绵绵地落在火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