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因何原因生气，她只是觉得胸口闷得慌，哪哪都不舒服。

这样的微妙情绪一直持续到宁云枝消失了大半天后回来。

宁云枝回来时，外面正下着簌簌大雪，女人撑着一把伞，容貌在雪中被衬得极美。

即便李庭雪无比厌恶对方，也依旧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是上天的宠儿。

老天爷给了宁云枝厉害的家世，又给了宁云枝倾国倾城的容貌，倘若她再性情纯良些，怕是来国师府提亲的人都要踏破了国师府的门槛。

但很可惜，宁云枝与善良二字着实沾不上边。

李庭雪发愣时，女人已经快步朝她走了过来，而后像忽然受了刺激一般，不停地询问李庭雪为何不爱她，为何依旧讨厌她。

李庭雪听到这样的疑问时内心只觉得可笑，自己讨厌她的缘由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她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又或者是……根本就没有把自己阿爷的死当成一回事。

她宁云枝纵容属下当街杀人，到头来竟还要来反问身为受害者的自己为何不原谅她——李庭雪只觉得自己压抑了许久的愤怒情绪在这一刻瞬间达到了巅峰。

李庭雪开始不顾一切地与对方争吵，并毫不犹豫向对方地放了狠话。

她恨不得对方去死，现在，立刻，马上，就自刎去向她的阿爷赔罪。

或许是她太过于绝情，又或许是她的话着实伤人，李庭雪望见女人的脸忽而变得惨白，随后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自己这处。

房间门被女人打开，门外的风雪忽而吹进来，冻得李庭雪当场打了个寒战。

这见鬼的天气让李庭雪莫名觉得不安，兴许是她第一次如此毫无保留地向一个人散发自己的恶意，所以李庭雪内心不自觉地就升起了一股内疚与负罪感。

她还在梳理调整自己的情绪，试图将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驱赶时，忽而闻见门外好似有一道微不可察的落水声。

李庭雪瞬间抬眸望去，定定地看着门外没有动。

总不可能是宁云枝接受不了自己对她恶言相向就投湖自尽了吧？

李庭雪觉得好笑，以宁云枝的性子，可不会做如此窝囊的事情。

宁云枝只会把情绪和怒意发泄到别人身上，哪会如此对待她自己？

这样寒冷的天气……哪怕是失足落下去都要吃上一番苦头，更何况是自己主动投湖。

那得能有多心狠？才会对自己做出这般自虐的事情。

李庭雪脑海里的思绪不停地翻滚着，她想了许久，也没见婢女过来关门。

她觉得奇怪，又恰逢炭火盆里的火星子被风吹得乱飘，不得已，只好起身走向门口。

她本没有刻意去寻找女人的身影，却不期望见了门外湖里对方今日穿的衣裳。

李庭雪关门的动作一顿，而后不自觉地抬脚朝那处走了过去。

藕池里，刚刚还眉眼鲜活的女人这会儿已经双目紧闭，静静地悬浮在带有薄冰的水面上，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没有了生息。

李庭雪一愣，下意识想救人，但紧接着，她的动作便停顿住，有一股复仇的快感控制不住地从心底升起。

只要宁云枝一死，她就能替她的阿爷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