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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渠知道土屋还在,一眼能看到藏在主屋的框架里面,像是个房中房。
他不是很在意,里面又没啥好东西,就一张褥子和几件粗麻衣。
唯一值钱的或许就是米缸下能拿来入药的一对宝鱼角,带回进去拿掉就能让工匠们全拆掉。
倒是乡亲们会送来米面他没想到,也不知道怎么用,他又不在家开灶。
“怎么样,梁爷看看,我是按照二进的院子扩的,那主屋两边还有两个耳房。
那个十字路隔开的四块空地上,我不准备铺石砖,就做黄泥地,在里面种上四棵树。
一般来说,都是门前两颗枣树,里面两棵银杏或者柿子树和石榴树,夏天能在院子里纳凉,当然,种什么都是梁爷您决定。”
“福叔可别叫我梁爷,您比我大,哪有这种叫法,就和以前一样,叫我阿水就好。”
眼前带头的工匠梁渠认识,叫刘全福,五十多岁,一手木工手艺顶呱呱,算是镇上有名的人物,好几家乡老的院子都是他起的。
这等老辈,哪敢让对方喊他爷,不合适。
可见河神祭一事对乡人影响有多大。
最开始收为弟子,乡亲们是敬佩居多,现在却变成了敬畏,一些老人都不敢随意叫他小名。
刘全福自然不敢,一番推辞,但在梁渠的坚持下,他只能半推半就的改回口。
梁渠回到老屋,拿走米缸下的宝鱼角,米面放在缸里,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准备暂时放陈叔家,老屋直接给推掉就好。
陈兆安此时受人通知,也闻讯赶来。
梁渠从房顶上跳下问好:“陈老。”
“院子瞧着怎么样?”
“建得太好,我都不好意思了,这得干好几个月吧?”
“哎,你可是救了大家的命啊,还替我们请来武师帮忙,腾几天修屋子有什么不愿意的,改天我几个孙子都得来!
还有啊,我听说你回来了,之前说要给你凑的银子赶紧都给你拿过来了,同民。”
跟在陈兆安身边的陈同民拿出一个大钱袋,却被梁渠一把压住小臂。
陈同民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居然纹丝不动,反倒是自己后退了一步。
“陈老,我本来没想着让大家帮我建那么大院子,这木材,石砖都得花不少钱吧?这钱谁出的?”
“我们乡老各自出了一部分,还有镇上的薛大人和渔栏的林棣,听说后都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梁渠沉默片刻后点点头:“那钱暂时别给了,留给大家当工钱吧,再管两顿饭,得是干饭,先用乡亲们送的米面,再加一天十枚钱,家里有老人的,一天十五枚。
钱不多,算我的一份心意,等房子建完,要是有剩余的再还给我。”
房子内搬木头的几个男人听到后忍不住咽口唾沫!
有米吃吗?梁渠与乡老谈话,他们自然不敢插嘴,只心中盼望起来。
陈同民凑近后压低声音:“可不能那么干,日结工钱,保不准他们怠惫混日子。”
梁渠笑道:“那不得多麻烦同民哥帮我照看照看吗?”
“啊这”
陈兆安乐得自己的孙子能和梁渠多交流,催促道:“你要是坚持,那同民你就多帮帮忙吧,大冬天的伱也没什么事不是吗?”
陈同民只得答应下来。
如今梁渠的地位在义兴市非常特殊,完全能称得上是与一众乡老平起平坐,放在方圆千里内,都是非常罕见的。
河神祭之前,梁渠地位高于一众乡民,可比起乡老依旧有所不如。
无关乎地位,身份,实力,只有一个原因——道义。
老人,尤其是有实力有背景的老人,天然占据着道义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