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的那一晚，外祖母来了陶然小筑。

苍老年迈的身影看得沈知夏心中微微一颤。

“外祖母？”

谢老夫人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道：“同我去你母亲的房里坐坐吧。”

沈知夏扶着外祖母进了母亲住的那间屋子。

外祖母东摸摸，西看看。

直到将屋中所有的东西一一看完之后，才坐了下来。

浑浊的眼睛有泪光闪过。

“你母亲自小就十分乖巧懂事，又有自己的主意，最是鬼灵精了，这家中的其他孩子都不如她皮实。”

“但是她就那么小小的一个跟在我和你外祖父的后头啊，扎着两个小辫儿……”

沈知夏默默听着。

“我其实后悔了，夏夏。”

“若是，若是当年，我不那么快做决定的话，也许你母亲就不会早早的就去了。”

“你母亲该是怨我的吧。”

“可是你母亲是我唯一的女儿啊，我如何舍得她受那样的苦楚，被人指指点点过一辈子啊——”

外祖母说到此处时，脸上的悲戚溢了出来，声音哽咽，瞧得沈知夏眼眸一酸。

母亲怨不怨外祖母的，她也不知道。

但是母亲当年病得那样重了，却都没有给外祖母递过一封信，这才导致死了都没见上外祖母最后一面。

想来，应当是怨的吧。

沈知夏也极难见到向来强势的外祖母露出这幅表情。

她从怀中抽出帕子来，给外祖母擦拭泪水。

“外祖母，母亲已经走了，咱们活着的人也还是要过日子的，您也不要太伤心了。”

外祖母挥挥手，自己擦了擦老泪，“我知道的，知夏，你也不要怪罪你的父亲，他……”

外祖母欲言又止，最后踟蹰了片刻，才又道：“算了，就当是我们谢家对不起他。”

沈知夏心头十分不舒坦，“咱们谢家到底有什么对不住他的？”

他得了谢家的扶持，金钱，夫人什么都有了。

外祖母噎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总之，你就别管了。”

沈知夏奇怪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