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说来话长！”

许太医就叹了口气，看着沈离道，“你的祖父是长平年间由老礼亲王引荐进宫给世宗皇帝瞧病的，因其医术好，深得世宗皇帝的信任，后来世宗皇帝去世，你祖父就离开了太医院……是也不是也？”

沈离满心奇怪地点了头，因为许太医说的这些，是每一位熟悉杏林春的人都知道的事。

“可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祖父其实是被徐老太医逼走的！”

许太医轻摇着头，“那一日，他们在药房发生争执，而我刚好在药柜之后，亲耳听到徐老太医以你祖父在世宗皇帝的汤药中下砒霜为由，逼他离开太医院。”

“砒霜原本就可入药，徐老太医不可能不知道吧？”

姜宁听到这，忍不住问。

“砒霜的确可以入药，但在太医院，如果要使用砒霜等毒性较大的药剂，需要三名以上的太医共同签字审方！”

许太医就解释着，“无人签署，便不可用药。

世宗皇帝在世的时候，徐老太医没敢提及此事，可世宗皇帝去世后……”

“世宗皇帝去世后，祖父便失了依仗，所以徐老太医才敢以此为要挟……”

沈离就接了话道。

许太医见沈离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拍了拍沈离的肩膀：“这件事在我心里憋了三十年了！

那日看到他授意医正划去你的名字，我还在奇怪，什么人值得他亲自过问。

直到今日江侍读问起我，我才恍然大悟。”

“如今宫里的贵人都说我施针的手法是最好的，可当年我正是得了你祖父的指点，才学会的飞针法……我不能看着他的后人被人如此戏耍，还无动于衷。”

许太医就叹道，“所以，放弃吧！

别人都还有可能，唯独你，徐老太医是不会让你进入太医院的。”

“可是徐老太医为什么要赶沈大夫的祖父离开？”

一旁的江流便问。

“嫉妒贤能呗！”

不待许太医说话，姜宁就猜测着，想到他上一次给自己把脉时不经意的模样，她便道，“我若没猜错，徐老太医应该是个很自负的人吧？”

许太医没有接话，可他的神情认同了姜宁说的话。

沈离的祖父若还在，应该和徐老太医一般年纪。

若他一直在太医院，徐老太医恐怕永无出头之日。

既然在医术上已无法超越他，那便只能在其他地方想办法。

只是让姜宁没想到的是，被誉为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徐老太医，竟是这样的为人。

“也就是说，只要有徐老太医在，沈大夫就不可能参加太医院的选拔考试？”

姜宁推测着问。

“不止！”

许太医摇着头道，“如今的医正和院判都是徐老太医的学生，只要有他们在，他都没有参加的可能。

所以，我今日才会想来劝他，不要浪费时间了。”

说完，许太医就起身告辞。

待他离开后，沈离瘫坐了下来。

“那日他说与我祖父是旧识时我就觉得奇怪，既然是旧识，为何这么多年同在京城，我们两家却从无往来。”

沈离苦笑道，“我还将他当成世交长辈，与他推心置腹，不曾想，他竟与祖父是这样的旧识。”

而姜宁的心就更乱了。

为何沈离的命运竟变化这么大？上一世他进入太医院的时候，难道并没有引起徐老太医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