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初来上京，趁着河面还没结冰，姜昭先带她包了艘画船游湖。

水面逶迤推开涟漪，姜昭将提来的酒放在甲板上，两人席地而坐，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作势要给凤阳倒，后者连连摆手：

“我不喝酒的。”

姜昭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习惯了。”

她原本就不是个酒量好的。

但在官场这么多年，总免不了应酬，觥筹交错间，也练就了酒量。

从河东到河西，初冬的河面几乎没什么人，两人下了船，绕了条小巷子，一时热闹起来。

凤阳看什么都新鲜，姜昭也慷慨大方地扔银子买下，惹得凤阳一路抱着她的胳膊，忍不住絮絮叨叨：

“说真的阿昭，我若是没遇到段星渊，这次肯定会嫁到你府里。”

姜昭抿唇笑着，将她挑好的簪子替她插入发间，顺手拢了拢她的发髻。

凤阳兴致勃勃地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儿，忽地又想到什么，问：

“方才在驿站，我忘了问，若是我应下段星渊这桩亲事，你会被降职么？”

“不会。”

姜昭摇摇头。

这事若是有段星渊来插手，完全不用她再去庆帝跟前周旋，便是迁怒，也落不到她身上。

即便是迁怒到她身上，她上头还有个裴寂顶着。

凤阳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沿着长街，人来人往，时不时有人侧目驻足，各式各样的眼神落在她和凤阳身上。

姜昭习惯性地伸胳膊将凤阳护在路的内侧，路过卖桃花酥的铺子时，仍旧排了很多人。

“这便是你提过的那家铺子？”

凤阳问。

姜昭点点头，让老板拿了两包桃花酥，伸手要接的时候，一只手先她一步拿走。

玉白色的布料和久违的沉香扫过，姜昭愣了一瞬，凤阳两眼一亮：

“裴……三郎？”

裴寂“嗯”

了一声，接过那包桃花酥提着，眼睛落在姜昭身上。

从她跟着他来上京以来，他似乎就很久没见过她女裙了。

雌雄莫辨的脸上清冷，素净不施粉黛，仍旧让人挪不开眼。

他定定看着，恍然有种不真实感。

铺子的老板一拍额头，对姜昭叫道：

“实在不好意思啊两位女郎，这两包桃花酥是这位郎君先定下的，您的还在后头，稍等片刻，我这就给您取过来。”

“无妨。”

姜昭垂眸避开裴寂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