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毕恭毕敬的姿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谁也没忘了自己方才是怎么对姜昭冷嘲热讽的。

姜昭面无表情地上前，每走一步，众人的头就越往下垂。

“殿下万福。”

姜昭走到宴席正中央，拱手对沈怀景行了个礼，转头面向诸位同僚。

大多都是朝中历经三朝的老臣，也有早早上书乞骸骨，归隐山林的，没想到也能被沈怀景招揽到府中。

“诸位同僚。”

姜昭环视一圈，对他们微微颔首，以示打过招呼，“下次想掐死晚辈，可以当着晚辈的面儿直接说的。”

众人面色微白，好几个被气得胡子抖动，说不出来话。

沈怀景摆摆手，十二领着姜昭在他右手下方第一个位置坐下。

陈守道幽怨地瞪着姜昭，险些咬碎了牙。

那个位置他和一众同僚馋了许久，也不曾被邀请坐上去过，眼下姜昭一过来，就堂而皇之地坐了上去。

他正在心里斟酌着措辞，等待会儿姜昭走后，自己要怎么往殿下面前狠狠参他一本。

沈怀景倾过身子，亲手为姜昭倒了杯茶：

“太傅，请用茶。”

众人彻底傻了眼。

愣愣地看着姜昭，眼里充满了艳羡。

他们也想喝殿下亲手倒的茶。

然而众人离得远，给他们倒茶的也只有十二。

陈守道借着十二给自己斟茶的空当儿，悄悄问：“十二，你跟了殿下这么久，合该清楚殿下和姜昭之间是个什么缘故？他不是裴寂的门下生么，怎么又成了殿下的座上宾？怕不是裴寂派来的细作？”

十二回头悄悄瞥了眼主位上坐着的自家主子爷。

想起秋狩那日在主子爷帐外听到的动静。

他道：“主子爷的心思，属下一个做奴才的，不敢瞎琢磨。”

“不过诸位大人，主子爷行事，必定有他的计较，只请诸位大人看破不说破，配合着行事便是了。”

听了这话，众人才勉强松了口气。

心里只当自家殿下是故意以身做诱饵，诱敌深入，最后来个瓮中捉鳖。

不由得在心中赞一声殿下英明。

萧鹤安喝了杯酒，一直盯着姜昭和给她倒酒的沈怀景。

脑中忍不住想起来秋狩时，他撞见姜昭面色通红地从马车上逃走的画面。

又想到上次自己污蔑姜昭强上萧鹤川不成，翻倍倒打一耙。

他向左倾着身子，小声和段星渊蛐蛐：

“你说，会不会是咱们殿下想通了，决定自己以身犯险，色诱姜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