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土地兼并，就是指土地越来越多的集中到大地主、大官僚手中，而农民却越来越多的丧失土地。

大地主为了拥有更多的土地，会采用各种卑劣的手段，巧取豪夺让拥有土地的农民变卖自己的土地和房产沦为佃户，以灾年尤甚。

萧晟听了黎央的话，点了点头，“所以幽州历年都收不上来税，山高皇帝远，久而久之朝廷便会觉得幽州这地方，耕地少，人穷地贫，没有任何价值，还得朝廷发赈济，而一直得不到重视。”

大靖的税收分三等，田赋，人头税，和徭役。

一般情况下的税收是按人头和土地一起计算的，所以有一些穷苦百姓，明明没有多少土地，却因为人多，需要交很多的税。

但地主豪强却恰恰相反。

“商陆，很有手段。”

萧晟回想着接风宴上看到的那个男人，四十余岁，干瘦的模样，老老实实的，看上去很是本分，但却做着残民害理之事。

“起初，姚寇苛收杂税，逼得百姓只能将田献给商家，待有足够耕地的佃户后，商家便涨起了租子，百姓辛苦耕地，却仍旧吃不饱饭。”

“百姓吃不饱，又抵不过严寒，为了活命，就容易闹事。”

“可商陆又从这些人里，挑出来一些身强体壮的，收入商府为奴，成了商府的家奴，就能有饭吃。”

黎央明白了，分化了人群，转移了矛盾，原本仇恨地主的穷苦人，在成为商府家奴后，便会反过来对穷苦佃户举起棍棒。

“去岁冬天，有百姓为了家中的老母，偷偷潜进了山上，想要砍些柴御寒，被商家发现，大雪的天里，将那百姓扒光了丢在雪中活活冻了一夜。”

“第二天让家奴吊着早就被冻的僵硬的尸体四处游街，以震慑百姓，让百姓不敢再偷偷进山。”

黎央听的有些反胃恶心，连忙喝了口水压了压。

“那些想要逃的百姓？”

黎央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被姚寇下令全部斩杀了。”

黎央只觉得头皮发麻，姜太傅的风骨，两个弟子竟无一人习得！

“这姚寇，不能留！”

黎央将水杯重重的往案台上一放，显然是被气到了。

“杀一儆百。”

萧晟点头认同，“想要在幽州做些什么，就不能让他们有胆子去翻天。”

“莫气，这姚寇必定是要杀的。”

萧晟给黎央的杯子里添了水，“但却要看，怎么个杀法。”

怎么个杀法？

黎央和萧晟对视一眼，点了点桌面，“写下来？”

两人沾着水，格外默契的在茶台上写下了相同的三个字。

萧晟在邸店足足喝了一壶水后，才意犹未尽的回了王府，手里还拿着给柴宿白和秦镇带的小米粥。

回去的时候，柴宿白和秦镇已经蹲在了他房门外，满月刚过，正是新月时，天上看不到月亮，院子里也没有富余的蜡烛照亮，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柴宿白和秦镇两人蹲在门口，像两只闯入院中的野兽。

“王爷。”

柴宿白弓着腰，发着气音。

萧晟推门而入，两人尾随其后，蹑手蹑脚的将门关上了。

“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