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的沉默在看不见的空气中蔓延，盛夏在顾戎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盛夏别过头错开相持的视线，低笑道：“我胡乱猜的，你别当真。”

老山猫的确是没跟顾戎说话，可就在门前错身而过的时候，来人的眼神避得太彻底了。

一眼都不看，稍一琢磨就会发现带了不少刻意。

如果不是早就认识的人，何必多此一举特意避嫌？

还有就是……

按照他们之前走出来的前后顺序，老山猫横冲直撞往前，首先撞到人应该是盛夏。

但来人直直避开了盛夏，像是没看到她似的径直撞在了顾戎的身上。

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盛夏活动了一下肩颈懒懒地说：“总之呢，戎哥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你自小就在街边荡，肯定比我更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在顾戎的沉默中，盛夏慢悠悠地走进屋：“想打狗可以，怎么打都不过分。”

“只是下手的时候自己仔细些，小心别被疯狗反咬一口了。”

老顾家找不出好人。

这个多是顾姓人的青山村大多都沾亲带故，也多是心眼子歪了看热闹的旁观者。

为了这么些货色跟老山猫那样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灰色人物打交道，万一冒险把自己搭进去，不划算的。

顾戎眸色深深地看着盛夏的背影，在盛夏倚着门槛开始剥蒜的时候突然说：“我只跟他见过一次。”

对上盛夏投来的惊讶目光，顾戎仿佛是画在嘴角的笑无痕上翘，转了转揉面盆轻笑道：“我出钱，他出力。”

“他帮我把顾家人从那个小楼里撵出来，我把顾家老宅还回去。”

这是个由顾戎设计好了的戏码。

从老山猫等人不要钱只逼着要小楼的那一天开始，所有人的反应都在顾戎的预料之中。

除了盛夏。

盛夏慢吞吞地扒开蒜皮。

顾戎自顾自的：“这事儿了结之后，不会再有来往的，放心。”

盛夏手里拢着几颗剥好的蒜，在掌心扒拉几圈后文不对题地来了一句：“吃包子是不是不用剥蒜？”

顾戎把揉好的面团大力往下一揉，头也不回地笑了：“那改成吃饺子？”

“猪肉白菜馅儿的？”

盛夏捏着蒜头笑着点头：“行啊。”

“正好我一会儿把胖婶请来一起吃，也免得……”

“唉唉，你俩都在呢？”

说曹操曹操到，胖婶呼哧带喘地爬上小坡推开院门，都等不及气喘匀了就急着说：“我听那边的动静只怕是要熬不住了，顾戎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胖婶这心当真是一刻都清闲不下来，全都挂在了那边人满为患的小楼上。

她得了消息急得不行，伸手就去拉顾戎：“哎呀，别弄你这些玩意儿了！”

“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你小子怎么就是不知道着急呢？”

“你……”

“婶儿，我有什么可急的？”

顾戎手上沾着面不方便，臂长傲人的胳膊直接圈住胖婶的肩膀，笑笑说：“现在急的人不是我，我就是抱着筛子挑黑白芝麻榨油也是我情愿，谁管得着我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