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收山货这件事儿，盛夏早就有了明确的规划。

年前去得相对密集的村子暂时不能再去了。

大雪压山村民都被困在了家里，年前囤的山核桃榛子山蘑菇之类的晒货，也都卖了个七七八八，最有可能收到的就是各家各户攒出来的鸡蛋。

鸡鸭鹅蛋这种一天只能攒出几个，去得密了收获赶不上耗费，不如固定时间半个月去一次。

她这次准备直接去更远一些的村庄，除了收山货外，盛夏还想关注一下大顺之前提起的鱼塘。

六子和柳生在铺子里干活儿，大顺跟着盛夏上了拖拉机，絮絮叨叨地说：“那鱼塘前后投了好几次鱼苗，本来是拿来为集体创造效益的，也打出了不少口号，来回忙活了好几年呢。”

“只是咱这地界气候不好，塘子里的鱼怎么养好像都活不利索，到了拉网的时候都见不着鱼影儿，这几年就荒了也没人管。”

附近村里的都知道，三大队有个荒了的鱼塘，为这事儿还惹来了不少外村的笑话。

大顺前几天顺口提了一嘴，好几天了都没想通盛夏为什么会对一个荒废的鱼塘感兴趣。

他说完奇怪道：“嫂子，你莫不是想吃鱼了？”

“你要是馋了的话，不用去看那个塘子，我和六子上河边砸了碎冰想法子给你捞一个！”

盛夏忍着笑摇头：“不是馋塘子里头的鱼，是馋那个塘子。”

照大顺说的，那个鱼塘的面积应该不小，而且还无人在意。

塘子荒着除了夏天有小孩儿去游泳戏水就没了别的用处，但要是能把这个荒废的塘子利用起来，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除了机械，盛夏还身兼农学学位，对养殖种植业不说全然精通，做起来也不会有太大压力。

大顺脸上一片空白显然是还没想通。

盛夏脑中不由得闪过顾戎那张一点就透的脸，少顷后不自觉地笑了：“等去这个村出来，你指路带我去那个塘子瞧瞧。”

具体是否能行，等她实地考察看过了再说。

大顺顶着茫然点了点头，伴着拖拉机的轰鸣碾碎了地上的积雪朝着村里驶去。

与此同时，经过客车和绿皮火车的轮番周转，顾戎几人也终于顺利抵达了省城。

省城火车站，顾戎的大皮衣裹在了方安安的身上，衣摆垂了下去。

他背上背着个十岁的孩子，单手拎着一个被拴得四四方方的大包袱，脚下依旧走得稳健，腰都不曾弯下半点。

方大爷拎着个暖水瓶快步跟上去：“戎小子，要不我背一会儿吧。”

“安安这……她都在你背上睡一宿了，再给你压坏咯。”

方安安是第一次踏出镇上以外的地方，也是第一次坐汽车坐火车。

小姑娘刚出门的时候是紧张雀跃，等到了火车上嘴唇就开始发乌，呼吸也变得急促。

周继红来看过说火车上人太多了，一直坐着肯定不行，顾戎一听就把人背了起来。

顾戎背着孩子在火车上站了一宿。

为了避开人多的地方把孩子吵醒，顾戎甚至时不时还需要走动，方安安在舅舅宽厚的背上睡得踏实又温暖，煞白的小脸都多了几分红。

只是方大爷惦记着他一宿都没顾得上打弯的腿，忍不住叹气：“顾戎啊，咱俩……”

“大爷，没事儿。”

顾戎抓起特意拿来给孩子当被子的军大衣反手盖住方安安，对着神色复杂的周继红说：“周医生，我……”

“跟我来吧。”

周继红拎住自己的书包，劈手夺过顾戎手里拎着的东西，一脸高贵冷漠地转过身说：“跟我来吧。”

“老师那边我都提前沟通过了，到了先办住院，明天就能做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