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戎怀疑自己被骂了。

但是顾戎没证据。

顾戎盯着一脸缺心眼的六子，顿了顿才带着嘲讽说：“再给他三个胆儿，他也不敢。”

谁都知道顾进娣是拴得住他的链子。

但谁的手里没有一把不见人的刀呢？

他敢说都别活。

顾长生绝对不敢掀桌。

顾戎懒得理会六子眼里的清澈愚蠢，转身就朝着县医院的方向走。

六子茫然地跟了上去：“戎哥，你真疼啊？”

不是装的吗？

怎么会……

“糊弄事儿的懂不懂？”

顾戎白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都跟你嫂子说了我是来开药的。”

空着手回去算怎么个事儿？

六子似懂非懂地啊了一嗓子，顾戎糊弄似的嗯嗯两声，不断回想的是周继红的话。

心脏病？

必须去省城看，大概率还要做手术……

顾戎打小就长得跟河堤边上的野草并无区别，生过最严重的病就是感冒，咬牙一熬就会好。

他不懂才十二岁的方安安为什么会得了要命的病。

他要去能问的每一个地方都问问看。

顾戎一夜没回仓库，第二天临近下午时，在盛夏摆摊的地方实现了双方碰头。

只是这人实在不在状态。

盛夏忍无可忍地拽开第三次找错钱的顾戎，给对方搭了个鸡蛋表示歉意，等把顾客送走了才顾得上揶揄：“戎哥，魂儿呢？”

“你昨晚都干什么去了？”

顾戎跟个被抽空了精气神的艳鬼似的，无精打采地歪在拖拉机的车头，心不在焉地说；“我在想安安的病。”

盛夏打开麻袋的动作停顿一刹，敛去了戏谑正经道：“红红不是说初五就能去了吗？”

周继红嘴上不把门，但办事儿很靠谱。

他昨天答应了会帮忙，今天一大早就赶着来送消息。

县医院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了，只是卡在了过年的节点，最早也要等到初五才能做全套的检查。

今天已经二十九了，距离初五也没几天了。

顾戎指尖在粗糙的车前盖上来回敲了敲，心神不宁地说：“我不太放心。”

他前后咨询了五个医生，中医西医都有，还差点被个脾气暴躁的老头儿拿拐撵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