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累了一天心绪大起大落，又被无处宣泄的怒气裹挟，靠墙等着的时候已经快睡着了。

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声响，盛夏甩了甩脑袋抬起头，看清顾戎此刻的造型，盛夏半酸不苦地呦呵了一声。

曾经让盛夏一眼惊为天人的脸上巴掌印没消，帅气逼人的脑袋上缠了厚厚的一圈纱布，嘴角破了，脑门也被缠得严严实实。

不帅了，看起来还有点蠢。

盛夏插兜站直，上下打量一圈后，相当公正地给出了评价：“房东。”

“你现在看起来像个白蘑菇，也像埃及风干的木乃伊。”

顾戎不知道木乃伊是什么，他甚至不知道埃及是什么地方。

不过他知道盛夏此时口中的白蘑菇一定不是好词儿。

顾戎扶着墙慢慢站直，头顶着医院惨淡的白炽灯，垂眸笑道：“老板。”

“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盛夏皮笑肉不笑地抬起眼皮，看表情像是很想再给顾戎的脑袋上来一下。

顾戎却笑得更加肆意，慢而珍重地说：“像九天神话里从天而降的神女。”

盛夏背着车灯的光朝着自己走来的时候，顾戎突然就觉得听过的戏曲神话或许是真的。

在万千揉断心肠的苦难中，或许真的有眼底盛满星光的神女可以踩碎泥泞。

然而盛夏不吃这套。

盛夏甚至还对此非常的嗤之以鼻。

盛夏白了顾戎一眼，没好气地说：“白蘑菇你还是省点儿劲儿吧。”

“你现在说再多捧臭脚的话，也掩盖不了你蠢得冒泡的事实。”

“走吧，我带你去病房，医生说你要……”

“嘶……”

盛夏敏感地转头，顾戎旁若无人地摁住了额角，撑在墙面的手背上甚至爆出了青筋。

盛夏心里咯噔一下：“你怎么了？”

该不会真的被那一凳子把脑袋砸坏了？

现在的医学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来着？

影像科这种可以查脑袋的技术到底引进了没有啊？

一瞬间盛夏的脑中不受控制地翻涌过无数杂念，顾戎在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后，终于苦笑抽气：“老板，我出十块。”

“可以雇您扶我一下吗？”

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