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香称是，又赔着笑脸道：“别的倒罢了，咱们家两位太太都是极好的。”

梁氏颔首表示认可，家里两个儿媳虽不对付，但都没有闹到明面上来。

梁书竹回去的路上，黑着一张脸，方才那两个人走后，本来想开口向梁氏要银子，谁知道还没开口，反倒被训斥了一番。

不免心里有气，盘算了许久，忍痛道：“今儿你想个法子悄悄出去，把四房赔给咱们的珠花都拿去当了，死当，她的东西我才不稀罕，俗不可耐。”

身边的丫鬟答应，又揣度着说道：“这个四太太真是多事，他们曹家办善事，为何要拉上咱们。”

梁书竹心中不快，这话正中心坎儿，只她到底是主子，又怕人在背后说自己是来打秋风的落魄户。

不但不符合丫头的话，反倒呵斥她：“胡说什么，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即便咱们手头银子不多，也该出一分力才是。

不拘多少，那都是一样的心意。”

听了的人都夸赞梁书竹仁善，慈悲，还没施粥，名声反倒是传扬了出去。

外头人人都夸曹家表姑娘菩萨心肠，连正在施粥的两家名声都盖过。

梁书竹浑然不知，正为筹钱当了首饰心痛。

外头采买好了粮食，进来问梁书竹是不是要选个好日子，梁书竹道：“这些小事你们从前怎么安排，现在便怎么安排。

都要主子操心，养下人吃饭的么？”

一句话把办事的管事们都得罪了个遍，要知道这些管事在主子跟前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于是，第一日梁书竹亲自到粥棚，刚拿起勺，一群饿疯了灾民一哄而上，将粥一抢而空，甚至连梁书竹手腕上的镯子也被人顺了去，手腕上留下个黑黑的手印。

梁书竹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哭着跑回了马车，立刻回家告了那些管事们的状。

梁氏听完，只是不痛不痒地训斥了那些管事们两句，依旧让梁书竹去主持施粥事宜。

粥熬得比别家的都稠，原本是粥里混些红薯、小米、各色干粮，如此，施粥的时间也长，不至于灾难还没过去，粥就没了。

而曹家的粥，今日是小米粥，明日全是红薯，后日就是难以下咽的粗粮，这么轮换着来。

灾民倒是不敢说什么，能填饱肚子就成。

那些被抢了风头的，却一个个落井下石，甚至还有当面看笑话的。

明明是做善事，反倒被人说是踩着大家的面，做面子功夫。

梁书竹每日是在粥棚前，却满脸嫌弃，躲的远远的，手拿着帕子捂着口鼻。

原本能施两个月的粥，梁书竹嫌每日在这些臭烘烘的灾民堆里难受，只要管事们尽快施完粥，不许耽搁，只十来日，便将曹家婆媳三人凑的银子花光。

梁氏听闻后半天也没言语，只对管事们道了声知道了，又私自拿了一万两银子出来，令管事的从新施粥，按曹家以往的旧例。

梁书竹连日辛苦十来日，心里早不痛快，只觉得身上也被熏了股臭味，都不好往曹锦宥跟前凑。

“姑娘，下雪了。”

丫鬟惊叫一声，伸手去接雪花。

梁书竹看着满天鹅毛大雪，突然心生一计，拉着那丫鬟的手臂，激动万分地道：“你马上去请表哥过来，就说我做了一支舞，请表哥鉴赏。”

自己飞快地回屋里换了一身白绫裙子，头发散下，只用一根红色发带束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