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夜黑风高，迟羡羽被从东宫叫来，他一路上心里惴惴的，想要问一问苏公公，可苏公公全程垂着头，面上一派肃穆，这让他心里更沉了些许。

父皇半夜传唤，到底为了何事？

迟羡羽心中正七上八下，天禄阁到了。

“太子殿下，请吧。”

苏公公候在门口，手臂向里，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迟羡羽跨过下槛，一步步走入殿中央。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安。”

先是跪下行礼，迟羡羽也不敢擅自起身。

不知道跪了多久，膝盖酸麻，小腿也有些麻木，头顶上才传来一声充满威严的叫起声。

迟羡羽默了默，立即拱手道：“父皇，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早在踏入大殿之前，迟羡羽心中就有了盘算。

且不管陛下到底为何发怒，先一步认错总归是没错的。

宝座之上一片安宁，听不见陛下的声音，迟羡羽心中又不安起来。

难不成是他领会错了？父皇将他喊来，只是想吩咐差事？

“好一个知错，你到底犯了何错？”

陛下终于出声了，那嗓子有些沉，分明正在怒火中烧。

总算没有猜错，心中的不安落到实处，迟羡羽左思右想，掷地有声道：“儿臣不该为了弟弟同九皇兄生了嫌隙，都是儿臣的错，儿臣愿受责罚。”

宝座之上又陷入沉寂。

迟羡羽眼眸中闪过惊慌，总不会是他做的那些事，父皇都知道了吧？

他默默握紧拳，极力压制着，才没在大殿上出丑。

“羽儿，你是朕的儿子，是大祈太子，你怎的就这般沉不住气，你要朕如何将这大好江山交到你手上！”

对迟羡羽，陛下从未如此斥责过。

就算他做了错事，也不过是轻拿轻放，口头数落两句，再不济，你只是将他叫来，罚他抄书。

可是今日陛下责怪他时，不仅仅责骂了他，声音里还透着一股冷落，仿佛对他已经失望到了极点。

迟羡羽赶紧抬头，他定定地注视着陛下的面庞，发现那张脸紧绷着，双眸里充满了冷淡，却还没有到怒不可遏的地步，迟羡羽知道，他必须得抓紧时间挽回父皇。

“父皇，儿臣真的知错，而且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父皇饶恕。”

迟羡羽俯下身子，重重磕头。

“羽儿，你实在太让朕失望了！”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原本招待北疆使臣的任务，就应该你来担着，你为何要推到睿王身上？”

这话就更重，如钟锤，狠狠敲在迟羡羽心上。

不过……

睿王，睿王，又是睿王！

在父皇心里，他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被赶出皇室的妖妃之子？

暗暗咬紧牙关，迟羡羽哽咽着道“父皇，请您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儿臣向您保证，儿臣一定……”

“你能忍得住？”

“父皇，儿臣可以，儿臣一定能。”

“寻个机会，去向睿王道歉，日后，若是再让朕知道，你刻意针对睿王……”

皇帝眼中闪过厉色，迟羡羽忙不迭叩头：“儿臣明个就去，请父皇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