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淑妃摇摇头，看了眼汲云，嘴角带着熨帖的笑，却瞧不出有几分宽慰。

神情中有几分落寞，摩挲着方才元蕙坐着的位置。

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心口，眼眶竟隐隐发红。

汲云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萧淑妃，一时有些动容，她从草原起就跟着帝萧敛，一路走来，面对过多少风风雨雨。

哪怕是和永昌帝决裂的时候，她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因此汲云以为，自家娘娘什么也不怕，遇事也绝不会落泪。

可如今......

萧淑妃眼中的光比碎了的一泓秋水还要明亮上几分，长长的眼睫微闪，她缓缓抬起头，以一种，无助的语气诉说道：

“不知为何，本宫自打知道蕙儿在宫道上被小七打得半死开始。

就很怕她受伤。”

萧淑妃眼中的光影明明灭灭，一种身为人母的情绪在此时振聋发聩：“本宫一看见蕙儿受伤，心里就会像是缺了一块儿似的......”

另一头。

元蕙让寒露将晚膳端进来之后就退下了，屋内点了几盏灯，将满堂照得明亮。

她坐在梳妆镜前，发髻已拆，青丝如瀑泻下。

镜中的姑娘和一开始的模样好似发生了不少的变化，脸颊的肉褪了，变得更像少女的模样。

细腻白嫩的脖颈下方有淡淡的红痕，是弓弦波及到的地方，而唇色因受伤有几分苍白，但架不住五官精致乖巧，反添几分楚楚动人。

元蕙无疑是美的，静若照花那般的美。

但是和优絮不同，优絮的长相没有元蕙这样出挑，胜在浑身的生命力与充沛的情感。

她自来敢爱敢恨，向往更加广阔的天地。

爱上傅清翌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让她甘愿为了男人折断自己的翅膀更是错上加错，可笑她满心真情，最后却连一丝的生机都被无情剥夺。

“再用力些，这钗子就要牺牲了。”

一句轻飘飘，又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话语打破那滔天恨意，如回神之铃传入元蕙的耳际。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手心中的金钗早已弯得不成形了。

她拿起手帕，淡淡的擦拭手心中的血迹，说道：“我还不知道明魏皇宫，什么时候成了九殿下你的后花园了。”

谢惊铭从树上跳下来，摇落了许许多多秋海棠。

其中几瓣落在了锦衣少年的肩上，一动不动。

他眨眼道：“这还不是多亏八公主的功劳。”

元蕙看了看，又撇开视线，转移话题道：“你今夜来又是做什么的？”

当初岁旦晚宴，红鸢去元蕙寝宫取那盆牡丹的时候，早就摸清这四处地形，如此说来，是元蕙的功劳也没错。

谢惊铭淡淡垂眸，把玩着手上的东西。

下一瞬，元蕙只觉得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被丢到怀里，下意识接住。

是一罐青瓷药膏，上头还缠绕着用木绳编织着的浅黄色宝石吊坠。

“送你的谢礼。”

谢惊铭道。

元蕙略作思索，就明白他的来意，也不含糊，收下之后大方说道：“此前你与我说要合作，如今我也算作沾了你的光才赢了校验。”

她抬眸，郑重道：“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