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

李致然的声音混着桂花甜香传来，

“改日陪我去书房选画可好？陛下赐的《雪溪图》总要你这样的品鉴大家来赏。”

玉壶指尖一颤，青瓷碗里的汤药晃出涟漪。

那么久了，这是妻主第一次邀他独处。

三日后，宰相府大摆宴席，八扇鎏金大门次第洞开，青鸾纹样的红毯从照壁直铺到正厅。

徐珠玉捧着礼单穿梭在堆成小山的锦盒间，绯色织金襦裙扫过南海珊瑚树、东海夜明珠，最后停在一尊半人高的和田玉雕《八仙贺寿》前。

“四弟快记下——”

他踮脚戳了戳玉雕顶端何仙姑的莲花，转头对执笔的玉壶道：

“户部周尚书送的这尊玉雕，得用库房里那对前朝青瓷瓶回礼，妻主说过，收文臣的礼不能沾铜臭气。”

玉壶颔首提笔，他今日难得换了绛紫云纹袍，发间插着累丝金梅簪，之前为着治疫晒黑的皮肤也恢复了莹白，更显月容花貌：

“兵部赵侍郎送的玄铁铠甲十副，按惯例该回什么？”

“缴获的白高国狼牙项链还有两匣，配妻主手书的《破阵子》词卷。”

徐珠玉话音未落，忽听门外礼炮九响，李福全捧着明黄圣旨踏进门来。

正厅霎时鸦雀无声，李致然率众人跪接圣旨。

李福全抖开织金云龙纹绢帛，尖细嗓音穿透满庭菊香：

“咨尔中书令李致然之父常氏，慈范克昭，晋一品文安太君，赐八宝璎珞冠；

之正夫周氏，温良淑慎，着晋封二品端懿郎，赐鸾纹霞帔；”

周纯攥着李致然的衣袖微微发抖，常太君望着捧到眼前的八宝璎珞冠，激动的老泪砸在描金诰命文书上，晕开了“教女有方”

四个朱砂小楷。

“另，李氏长女李至纯，敏慧夙成，特授封为正六品奉仪，即日起入崇文馆伴读太女！”

满座哗然中，五岁的李至纯攥着周纯的袍角脆生生道：“爹爹，当太女姐姐的伴读有糕糖吃吗？”

宴至酣处，有十八锦衣小侍鱼贯而入，将新制的宰相府金印捧至庭前。

那印钮雕着九尾青鸾踏云，印文在月色下泛着朱砂红——赫然是独孤凤亲笔所书“镇国柱石”

四字。

“褚氏灭门，李氏崛起。”

翰林院侍讲曾帆明乐呵呵地举杯，

“瞧瞧这规制，青鸾印配东宫太女伴读，分明是要养出下个百年望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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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宾客散尽，李致然与周纯回到卧房。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映在雕花的屏风之上。

李致然多日征战在外，如今凯旋，又逢家中这般荣耀时刻，满心欢喜，看向周纯的眼神里满是温柔与眷恋，长臂一伸，便将周纯轻轻揽入怀中，

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急切：“阿纯，这些日子，我可太想你了。”

说着，便在周纯的发间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