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魏子都二人都不再说话，帐中空气变得凝滞冰冷，只有青儿“笃笃”

啄着铜镜的轻响。

第三声更鼓传来时，他垂眼看着镜子低语了一句：“已经走了么？”

“没有，”

我赌气地一手叉腰：“干嘛？赶我走？”

“我怎么敢？”

他唇边又抿出一丝笑意：“所以那一日在暗巷里真是你？不是我听错了？”

“自然是我！”

我没好气地道：“谁的错觉会提醒你注意飞刀啊？”

“呵，也是，谢…”

“不用跟我道谢，那次是因为你帮了姜姑姑和青儿。”

我抬手打住他的话头。

一码归一码，我素来恩怨分明，即便他和我敌对多年又有所隐瞒，我还是欠了他不少恩情。

只不过今夜以后，这些都会一笔勾销。

既然他不肯告诉我鳄鱼池的承诺，那我就自己去问宋璟！

我转身往外走去：“我说完了，走了，你早点休息。”

他眨了眨眼：“你在关心我？”

“魏王爷想多了，我是怕你死了，没人会替我翻案。”

我撇嘴，掀开帐帘时又低语了一句：“还有，要是你也死了的话，大梁才是真正的不堪一击。”

帐外已经积起了半掌厚的积雪，大雪将喧闹、喜气和其他动静都隔绝得很远很远，直到离开帐子，我才想起忘了问魏子都的另一个问题：他为什么不过节？

寒风四起，我隐约听到摇摆不定的帐帘后传来他的声音：“你能不能……不要走？”

他在挽留我？

不对，那个刚愎自用的魏子都怎么可能对我说出这种话？

一定是我听错了。

我大步往宋璟营帐的方向走去，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药香，啧，柳纤纤怎么还在这里？

真以为大家都出去了，军营里就没人管他们的奸情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冲进内室，看到她和一个药工在用小泥炉熬药。

而营帐的主人宋璟正裹着两条被子缩在床榻最里面，双眼发直，口中喃喃：“她来找我了，不，不是她，她已经死了，可是这具尸体为什么不是她？是她……”

“宋璟？”

我疑惑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就像之前一样一无所觉。

可是就连柳纤纤端药到他面前，他都没有反应，像是一尊木雕。

“可怜的小宋将军，”

那个年老的药工婆婆帮忙扶起宋璟，摇摇头：“恐怕是认领尸体那天打击太大，才会夜夜梦魇。”

“是啊，”

柳纤纤一边给呆呆的宋璟喂药，一边叹息：“宋郎心善又胆子小，才会害了自己，这两日多谢王婆婆了。”

“嗐！

不碍事，我一个孤寡老婆子，大过节的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只是我听说那具尸体死状惨烈？”

“何止是死状惨烈，简直是惨不忍睹！

他们也真忍心责怪宋郎，我觉得他就算认不出来，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