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在片刻寂静后，又响起了动静：鸣金收兵、整肃军队、增加巨弩攻击炮兵、派铁骑游击骚扰、争取时间排兵布阵、重整旗鼓……

一道道军令如流水般下达下去，而魏子都就在水源端坐、举重若轻。

如果不是看到他额头的细汗，我差点就以为他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大将。

可事实上，他除了统领魏王府的黑骑之外，从未上过战场。

待全军整顿完毕，他亲自领兵出城迎战，留给众人的只有一句话：“今日之战，不论结果如何，本王一力承担！”

“碰！”

城门合拢，厮杀声再度在城外响起。

我紧盯大门，抬手按住胸口：“魏子都，你我敌对多年，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只有这一次，求你守住燕云郡！

求你……”

话未说完，城墙台阶上突然响起柳纤纤的惊呼：“宋郎你做什么？！”

只见宋璟突然撞开所有人，疯也似地冲下来，抢了一匹马就朝内城狂奔，还差点撞飞几个过来八卦的民众。

“宋璟！”

我惊呼，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狂奔，这才看清他眼中不顾一切的狂热和迫切，癫狂得让人心惊。

我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只来得及再回头看一眼：拜托你了魏子都，一定要守住燕云！

宋璟一路纵马狂奔，横穿郡城，不多时已赶到军营外。

但他没有冲进去，而是一转身去了边上的白凤军营，自从我出事后，这儿一直大门紧闭，营中只有几十名行动不便的重伤将士。

“开门！

快给我开门！”

宋璟不管不顾地“咚咚！”

砸门，声音在空荡的军营中来回飘荡：“开门！

梁霜雪我知道你在里面！

别怄气了，快给老子开门！”

里面久久无人应答，他甚至飙了脏话。

“宋璟？”

我诧异地睁大眼，城外兵败如山倒，他竟然还以为我在生气不出来？

在他眼里，我就是如此意气用事，置大局于不顾吗？

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为将为帅的道理？

他到底有没有信任过我，或是理解过我？哪怕只是一点点？

连日来的打击实在太多，我已心痛得近乎麻木，就在这时，白凤军营大门缓缓从内打开，露出一张苍老憔悴的脸：“宋将军，城外烽火连天，你不去领兵打仗，来此处做什么？”

我一看到姜姑姑就有一种想抱住她好好哭一场的冲动，这世间，恐怕只有她和母后能理解我心中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