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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啊王爷!

前日我和纤纤下山,梁霜雪他们还是好好的!”

遍布血迹的冰雪草地边缘,宋璟还在向魏子都辩驳,我却已经不想再听,艰难起身,踏入山间林地开始搜寻。

这一带都是矮小土丘,只有药王山和西陵山两座高峰,前者建了寺庙,后者常年被土匪霸占。

今年北地过早降雪导致商旅少行,这帮土匪就和云州海峡的海寇勾结,如蝗灾般肆虐、扩张,最后围攻燕云郡。

前几日率领大军直奔此处,我就看出两山间的这片密林最适合埋伏,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我们埋伏匪徒,而是敌人埋伏我们。

没走出十丈,我就发现了土匪埋伏时用的掩体和衣服,残雪未消的林地里还有不少脚印,我蹲下来查看。

林子外宋璟还在辩解:“是梁霜雪说城西已清剿干净,我才和她们出城的,我也没料到会这样!”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目光扫过几个过于轻浅的脚印,手在身侧攥紧:“我明明提醒过你,流寇中有不少内家高手,是你执意要为柳纤纤生辰祈福,还质疑我撒谎阻拦。”

“况且当日是她先打伤纤纤,她要是不瞎嫉妒,大家一起回城,又怎么会出事?”

可是宋璟,你还记得自己抱起柳纤纤时看我的眼神吗?

你说“梁霜雪,你心肠如此歹毒,怎么配为我妻?”

时的眼神,我永远也忘不了。

当年你在万兽园救起落水的我之后,向母后求娶时说过:“臣家世虽然配不上公主殿下,但唯有一颗真心,日月可鉴。”

可如今呢?那颗心,恐怕早就喂了狗吧?

“退一步来讲,白凤军皆是精锐,怎么可能抵挡不住流寇?王爷,这必然是梁霜雪使了金蝉脱壳之计,保不齐她现在正在何处看我们笑话呢?请王爷明鉴!”

是啊,退一万步来讲,不论敌人布下什么天罗地网,我都能脱逃,若是不能,那也是我咎由自取!

我自嘲一笑,看到树林最深处的马蹄印时唇角一僵:这些流寇后方怎么还有战马?

这些黑色粉末……是火药?

那天从林中杀出来的百余名流寇并非精锐,我以为部下能够抵挡一阵,才和副将霍氏姐妹去搬救兵,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还留有后手!

火药和战马是官府管控之物,在燕云之围时都不曾见到,又怎么会出现在山里?是民间走私还是谁暗中资助?

这哪里是什么流寇,这一步步、一件件,显然是有人挖空心思、用尽手段地要我的命!

我立在风雪不息的林中,听着枯叶脆响,只觉得毛骨悚然、后背冰凉。

树林外,魏子都已经一脸不屑地撇开宋璟:“可笑!

这就是你的辩词吗?她若是躲在暗中看笑话,那现在也该出来了!

偏偏她至今不曾现身,难道你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吗?”

“如果是那样,梁霜雪为什么不在这里?她不是口口声声说和将士共存亡吗?”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宋璟,最后一个见她的人是你!”

“王爷莫要胡乱指责!

梁霜雪是我的发妻,我绝无可能害她!”

“你不会,不代表别人不会!

来人,去把柳纤纤抓来审问!”

魏子都已然失去了耐心,宋璟却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高举虎符大喊:“虎符在此,我看谁敢妄动!”

“宋璟,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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