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打算在江底待多长时间呢？”

佘青没有回答故人的玩笑，只是眼眸微垂看向那凡人看不到的江底，滚滚江水中无数得冤魂被困在巨大青铜锁链上发出惨叫。

那些死了数百甚至上千年的冤魂十分不甘，即使身体已经腐烂甚至只剩下牙齿，他们苍白得脸上带着令人恐惧的表情，死了这么多年不能投胎转世的怨念已经让他们疯狂。

无论生前是好人还是坏人，现在得他们只想拉着那些无辜群众一起下地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不那么痛苦。

洛显然没有想到故人会那么直白，她垂下眼眸一步一步靠近了桥边，微风轻拂过她的脸颊吹起了那飘逸的长发，水蓝色的裙摆就像是花朵一样盛开，细细长长从腰间垂落的锁链随着走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神女看向水底千年前自己的臣民，好看得眼眸里带上了几分不忍，于是她不再看高抬着下颚，眉眼之间带着倔强：“等他们转世投胎，我就不再守了，水底太冷了，我的羽毛已经被浸透，就算出来也无法飞翔。”

听到故人那惆怅的语气佘青回头看去，却只看到了故人躲避的视线，千年对它们妖怪来说不长不短，但却也足够改变一个千年不见的老友，曾经在天空中翱翔的玄鸟如今已经失去了翅膀，弱小的人类终究算计成功了强大的妖。

强大的妖被自己的信奉者困在水底，他们都知道这世界上永远不缺落水鬼，洛水神女要守护着自己的信众到永远。

“随你，我只是想着很久不见面，来见你一面，你的选择不算错，最起码现在无人敢动你。”

佘青移开了视线眼底带着冷漠，但偏偏语气还算不错。

“那我还要多谢你的关心吗？”

洛脸上带着笑容，她笑起来如同夏花绽放，美的不可方物但偏偏让人不敢亵渎。

“不必，下次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佘青伸出手捏了捏小孩的胖脸颊，活了太长时间的妖早就习惯了生离死别，只是短短几句话就已经准备离开。

洛站在原地看向故人毫不留恋的背影，有些无奈得摇了摇头，漂亮的蓝色衣裙在阳光照射下如同水波一样。

洛一直看着故人的背影，即使过了很久佘青还是一如既往得意气风发，她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忧愁。

距离他们妖族鼎盛的时候已经过了太久，那场大浩劫让许多妖都死于非命，过了这么多年她早没有多少相熟的好友了，她的好友都死在了那场浩劫里。

想到这洛不由自主地喊住了好友，看着好友停顿下来却没有转头的身影，此时千言万语只剩下一句：“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了。”

佘青轻轻的笑了，就像是春风拂面一般，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看，温柔的语气在风中消散：“我知道了，下次见面请你吃鱼。”

白兔靠在爸爸肩头，尖尖的下巴比之前多了一点肉，漂亮的大眼睛笑得弯弯，伸出白嫩得小手朝那只漂亮的青鸟挥手。

小小的手掌几乎晃出了残影，小孩笑容过于完美，一双大眼睛成了弯月牙，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那副景象在洛记忆里久久不能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