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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宋忱将保鲜膜撕开,将尾端贴紧在她手上,“对。”

唐威急迫地转过身来问他,“是哪座山,是a01,a02还是b3隧道?”

宋忱微不可察地挑眉,683云景山救援是三年前的事情,因为云景山景区那几座山同时产生了山体滑坡,救援任务极为紧迫,所以他们把受灾的几座山作了编号,a都是山,b是道,b3隧道是被泥石流掩埋的最严重的的地方,军区公安出动大批人力进行了联合救援行动。

他不奇怪唐威会知道683云景山救援,反而奇怪唐威脱口而出的这几个救援地区代号,“你当时也参加了?”

唐威很焦急地问他:“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她指着玻璃后面的照片,问道:“这里是不是b3隧道?”

“三年前我代表兰新消防去云景山附近军区参加全国消防大赛,结果比赛没比完,正好遇到了这次泥石流,我和当地的消防队一起出的任务,救援地点就是b3隧道。”

唐威一把抓住宋忱的肩膀,问他:“你记不记得当时隧道里有一辆大巴车,车上只有一个乘客,当时、当时……”

唐威吞咽一下口水,心慌地几乎说不出来话,“当时她受了很重的伤,流了很多血。”

宋忱被唐威摇晃着动了一下,他看着唐威充满泪水的眼睛,最后还是摇了下头:“我是知道隧道下面有一辆大巴车,但是我没有参与大巴的救援,并不清楚。”

唐威呆愣了几秒钟,抓着宋忱肩膀的手像被烫了一样弹起来,她迅速低头,掩饰地摸了摸脖子。

“那个乘客是你?”

唐威扭过头,没有说话。

宋忱卷着保鲜膜,回忆着当时的景象,虽然三年过去了,但是那次救援,他的印象还很深刻,他记得当时那条被泥石流掩埋坍塌的隧道,他记得当时救援的艰难,甚至记得当时桥下被掩埋的车辆的数量,还有唯三的幸存者。

“这就是你早晨害怕的原因?”

唐威闭着眼犹豫很久,一直没说话,想了许久,她缓缓掀开自己的上衣,左侧腹部有一条狰狞的伤疤,一直爬到胸口上。

“是,我是当时的遇难者,据说也是隧道下面唯一的幸存者。”

宋忱捏住唐威的肩膀。

唐威跌到椅子上,泪水悄无声息地滚了满眼,“那年暑假,我去云景山游玩,当时那辆大巴车除了司机,就只有我一个人。

那时候下了好大的雨,我还问司机,要不要停一会儿,继续开车会不会有危险,司机说他开这条路线有快十年了,没问题的,结果没想到,我们刚进隧道,就地震了,紧接着轰隆一声,前半截的隧道在我们眼前直接塌了,司机踩住刹车,结果正好被后面的车撞到,就这会儿功夫,隧道整个全塌了,我亲眼看见司机被挤扁在座位上,我趴在过道上,车顶塌下来,给我留了一个空间,可是没想到后来救援过程中,隧道二次坍塌,一条铁皮直接插进了……”

“我知道,”

宋忱揉了揉唐威的肩膀,“我知道你当时流了好多血,被救护车拉到医院的时候,心跳几乎没有了,大出血,医院血库还没有血了,需要从别的医院调血,是当时在医院的消防员给你输了血。”

唐威愣愣地抬起头,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

宋忱坐在唐威对面,轻轻挑眉,道:“我确实没有参与过那辆大巴的救援,那辆大巴当时在隧道的正中间,救援非常困难,我们甚至不再相信里面还有活人,当时很倒霉,抢救到中途时,我意外被桥上弹出来的钢筋刺穿了小腿,所以跟着伤员一起被拉到了医院,其实那时候我已经看到了一辆大巴车的后尾,如果那座隧道下面只有那一辆大巴的话。”

唐威低头朝宋忱腿上看去,左腿小腿肚下面果然有一个狰狞的伤疤。

宋忱耸了下肩膀,“还好不算太倒霉,贯穿伤,没有伤到筋骨,伤口很快就处理完了,因为医院病房紧缺,护士只给我安排了一个楼道里的小凳子。”

“我在那里等着返回灾区的救护车,准备跟车一去回去,结果却等到了一个濒死的伤员,护士在走廊大呼小叫隧道里只救出来这一个,血库没血了,没有a型血了。”

唐威一把抓住宋忱,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她在被送到医院的路上就已经昏迷了,后来手术途中醒过几秒,在那几秒钟里,她看见隔壁的病床上躺着一个消防员,昏昏沉沉中她只隐约看到了那张很熟悉很熟悉的脸。

“几个月前,我看见兰新消防征兵宣传片上你的镜头我就猜想会不会是那个人,原来真是你?”

宋忱顿时联想到唐威数次对加入消防队的理由三缄其口,此刻看着唐威的表情,惊讶道:“不会吧唐威?你就这么草率,为了报恩自己前途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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