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苏泽霖也在一旁帮忙，不然今日灌不完。

谢一吃过早饭就出去了，谢尧回房待了大半个时辰便转着轮椅出来，饶有兴味地看了一会苏含玉他们灌腊肠，突然撩起袖子道：“我也来帮忙吧。”

什么？苏含玉看了一眼他精致的眉眼，又看了一眼木桶里的腌肉，感觉这位爷的气质和灌肠太不搭了，有种亵渎了人家的感觉，忙拒绝道：“不用了，我们忙得过来的，您忙您的事去吧。”

“我现在挺闲的。”

谢尧说着，取水净了手，然后拿起多余的小竹管和肠衣，塞起肉来。

他的速度和苏泽霖比起来，毫不逊色。

苏含玉留意到，他那双指节分明，修长如玉的大手有不少茧子，看着倒不像养尊处优的模样，似是常年劳作……亦或者用兵器之人。

有谢一这样能干的属下，他不可能需要劳作，也就剩一种可能了，他应该常年使用兵器，有可能没瘫痪之前，是个武将？外表看起来又不太像，也许他只是爱好骑射，御射也是君子六艺必须修习的……苏含玉暗自揣测他的身份，没发现自己盯着人家手指看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引起了谢尧的注意。

对方微微有点困惑的嗓音响起：“我塞的不对吗？”

别卖出去苏含玉回过神来，面色霎时红了，“没有，你塞得挺好的，我刚刚在发呆。”

“这样。”

谢尧当然知道她在发呆，只是不知道这丫头为什么一个劲盯着他手看，他的手有什么问题吗？他自己打量了一下，视线凝固在老茧上，心里升腾起一个念头，该不会这丫头猜到他是干什么的了吧。

若真是如此，感知还挺敏锐的。

他眸色深了深。

灌好的腊肠要一节节绑起来，以便将肉挤紧，为了避免把肠衣撑破，挤肉的时候还得用针在肠衣上扎小孔，方便空气排出来。

半天之后，腊肠大功告成，苏含玉把它们挂到通风的廊道里，这才开始做午饭。

猪下水被她送了一部分到吴婶家，留下来的只有猪头骨、猪大肠和切肉做腊肠时割出来的猪皮。

猪头骨在她刚把肉腌上的时候就下锅煮了，因猪头骨通常卖得比其他骨头便宜，很多人便以为它的营养价值最低，实质上是一样的。

只是猪头骨不好处理，需要费点功夫。

把猪头骨洗干净之后，加清水煮熟，然后再洗干净，重新放到清水煮开，直到第三遍，才加姜片等调料熬煮，这样反复煮几遍的猪头肉，才会不带一丝腥味，入口全是肉香。

熬好的猪头骨配上一碟辣椒和酱油加热做成的佐料，称得上无上美味。

猪头骨上桌的时候，谢尧看着奶白的汤和那排狰狞的猪牙，微微讶异，他从来没有吃过猪头骨，毕竟这东西价格低贱不说，也没有什么肉，感觉特别脏，但这丫头把猪肺猪腰都送了出去，独独留下猪头骨，想必是有原因的。

见苏泽浩和苏含香两个小家伙捧着骨头啃得津津有味，他硬着头皮喝了一口汤，汤汁味道浓郁，清香扑鼻，随即夹了一块肉蘸酱送入口，鲜香爽滑，竟然格外好吃。

“精华在骨髓。”

苏含玉笑道，要咬烂敲碎骨头才能吮吸到里头美味的骨髓，可以说，吃猪头骨的乐趣就在于“敲骨食髓”

了，别看一副猪头骨挺多，她一个人能吃三副！

这等彪悍的吃法深得谢尧喜欢，他碗里的骨头和肉是最多的，没一会就被他啃完了，恨不得再来十碗。

这话他虽然没说出来，苏含玉从他眼神里也看出来了，笑道：“大肠和猪皮也挺好吃的。”

大肠还没出锅的时候，谢尧就闻到香味了，只是刚才被猪头骨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才一时忽略了这道菜，大肠是用青椒、花椒、蒜、姜片、大葱和酱油爆炒的，脆香爽口，让人欲罢不能。

谢尧连着吃了好几碗饭，饭后才想到，这么吃下去，腿又没法动，恐怕要不了两个月，他身上就要多一圈赘肉了。

不免有些发愁。

谢一傍晚回来见着他，看到的便是他一脸愁苦的模样。

“爷，出了什么事吗？”

谢一问道，印象里，自家主子很少露出这种表情啊，莫非是有坏消息传来？谢尧叹了口气，“那丫头做饭太好吃了，吃多了长胖怎么办……”

谢一：“……”

他想揍人！

早上看到那么多肉，他就知道中午肯定有很多好菜吃，自己却偏偏有事外出，错过了大餐，结果倒好，他辛苦劳碌了一天，回来得不到半句安慰不说，还要忍受自家主子的炫耀！

太残忍了，这绝对是故意虐待下属。

他咬牙切齿道：“爷，要不您晚饭喝粥算了，清一清肠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