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河北的天气乍暖还寒。

从邺城出发了四五天，曹节还没有感受到多少春天的温暖，就一路越走越北，气候也越来越冷。

但人总归是跑不过天的，他们在阜城停留等候曹司空的这几天，天气还是一天天地变得温暖了。

曹泰继续留在城中保护他们，夏侯渊则顺着化冻了的漳水乘船而下，往更前方的白马渠附近督办粮草。

阜城，这个原本只不过是坐落在漳水沿岸的一个小城，因为远征乌丸，成了运粮路上的重要补给站之一。

现在，曹司空的家小又暂驻于此，一时间，阜城内外都忙得热火朝天。

卞夫人也不能闲着，她不仅要处理曹家上下女人孩子的衣食住行，还得沟通内外、过问防务。

曹司空也快到了，她需要提前做好接待准备。

除此之外，府上的大小事务要熟悉，诸夏侯曹家眷们的生活要关心，阜城内外的情况也要能说上几句。

这样，等曹司空问起来的时候，她才能迅速地回答出来。

母亲这么忙碌，曹节想和她住在一起，这样每天也可以帮忙处理一些事务。

但这个提议被卞夫人拒绝了。

“我看你就是不想和二娘她们住在一起。”

卞夫人毫不留情地指出来。

出门在外，包括曹节在内，后院所有人都过上了拥挤的生活，比许都那个小司空府还要拥挤。

不仅曹节要和她的姐妹们挤在一起，就是几位夫人们晚上也是住在一块儿的。

正因如此，卞夫人更不可能同意曹节和她住一起了。

曹司空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像什么话。

要么说，还是亲娘了解自己的女儿呢，卞夫人把曹节的心思猜得大差不差，不过，曹节想为母亲解忧的心思也是真的。

“母亲，那就让我白天在这里呆着吧。

我也能帮您处理一些事务。”

曹节抱着卞夫人的胳膊，不太熟练地撒着娇。

但她还是被卞夫人赶了出来，“我还有一堆人要见，你若是闲得无事，就找曹泰要几个护卫，出门跑马去吧。”

反正阜城附近都是曹军，她也不怕曹节跑丢。

但是侍卫还是要带的，免得真有不长眼的人把曹节给劫走。

又被母亲当成小孩子打发走，曹节有些垂头丧气。

段晞是她的朋友，但朋友有难的时候，她却什么也帮不上，甚至什么也不知道。

所有人，包括段晞，都对她三缄其口。

现在，她想帮帮母亲，却依旧被打发出来玩耍。

她不想再做小孩子了。

可是，长大是什么样呢？

她回头望了望卞夫人那忙碌的院子，柔顺如大姐、贤惠如母亲，甚至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段晞，不还是嫁人了吗？

将来有一天，她也要做这样的女子吗？

曹节不知道，但她并不喜欢这样。

她总是迷茫的，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四哥以为的那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