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非把人捞起来，反剪了手抵在墙上，手中熔岩枪对准他的脑后，几乎就要按照大脑的控制扣动扳机。

但他闭了闭眼，微甜的味道钻入鼻腔带着些干草香气，内心那股暴虐的燥动也被这味道驱散了不少，几秒后睁开的时候，银光消失不见，他把头埋在了这人肩窝。

“乔安时。

我差点就杀了你。”

“放开。”

乔安时的声音带着恼怒，乖巧的小玫瑰如今剥去花瓣露出里面尖刺，他气到声音颤抖，“周凯，你当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怪物！

你杀了这么多的人，我必须要杀了你！”

洛非轻笑一声，口中热气喷吐在男孩肩后细腻的颈中，把人按在墙上压实了，淡声重复他的话：“你要杀了我？”

语气里带着一股浓浓的嘲笑。

这遍地的尸骸也都直接算到了自己头上，黑衣人甲已经化成了熔浆，没人能证明自己做过什么，又没做过什么。

可他用不着和任何人解释，不需要任何人理解。

只是因为精神力的耗尽又暴涨，体内某种澎湃的基因被激活，他心头莫名涌上一股烦躁和渴望，这情绪来的之快让他很陌生又难受。

他一口咬上男孩肩膀，隔着棉质衣料感受唇齿下面肌肉的紧绷，以及温热血流的滋味，他几近隐忍般地咬着乔安时，这一刻身体反馈来的剧痛和灵魂深处咆哮着——「杀了他」，这是本能因子以及——「不能杀人」这种思维的斗争，让洛非感到了痛苦。

于是手上的力气也很大，乔安时感觉自己如果不是被咬死，那就应该要被压在墙上被挤成肉泥。

他此刻艰难的喘息，那种痛感和压迫感让他周身战栗和接近疯狂。

如果说周凯是个疯子，是个怪物，他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正常人。

乔安时回想的身后那一片可怕悲凉的残肢尸首，愤怒替代了某些不可言明的情绪，但在无法挣扎的境地下骤然恢复了冷静。

周凯的状态不对，太过奇怪甚至近乎于疯狂，吸血鬼终于也不扮演温柔了，他即将要露出本性，在这里杀了自己！

“kg”

乔安时艰难地出声，胸腔被挤压得没有空气留存的余地，显得弱小又可怜，“kg，好疼”

身后人的动作一僵，肩膀上的剧痛也减缓了不少，乔安时趁着这一点点缝隙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挣脱束缚，他单手恢复了自由立即沉肘撞向男人的腹部，身体侧转眼看就要脱离控制！

一向看似虚弱还患有严重腿疾的人任他一肘击在自己腹部，却单手准确地叩住乔安时的喉咙按在墙面上，眼底银光泛泛，唇上都是猩红的鲜血染满了整个下巴滑入颈中，可怕可怖。

乔安时后脑被磕在墙上，满眼都是星星，脖颈上传来的致命窒息感让他不由自主伸手去自救，但无论他怎么用力去扳，那捏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都是纹丝不动。

他这下连讨巧的话也说不出了，求生的欲望让他看清了眼前魔鬼一样的人，那苍白的脸孔、银色的眼眸以及鲜血淋漓的唇那一瞬间，他似乎能预判面前人下一步的举动。

乔安时拼命挣扎，努力摇头，疯狂拒绝：“不——”

话语随着窒息被吞入血腥满布的唇里，他最后一丝汲取空气的自由也被剥夺，那一刻真的感受到了绝望是什么滋味。

洛非渴望那能够抚平自己杀戮欲望的气息，这好像只能从乔安时的身上掠夺。

手指从掐变成了抚，他让乔安时在自己的掌控下有了些呼吸的余地。

洛非松开了他。

乔安时被亲得懵了，舌尖已经麻到没有任何知觉，整个人在窒息和强烈的情绪冲击中险些昏厥，被松开的时候他也忘记了恢复呼吸，直到男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他才猛然剧烈咳嗽到干呕起来。

洛非站直身体，退后一步摸出口袋里的手帕擦拭唇边的血迹，那属于乔安时。

他默默地看着男孩弯腰干呕，面上没什么表情。

乔安时用胳膊狠狠擦拭自己的唇，原本红肿欲破的唇瓣被擦出了血，他脖颈上留着青紫的指印，沙哑着声音：“混蛋。”

他擦着唇，眼底通红：“我要杀了你。”

声音不大，却透着冷意和绝然，乔安时直起身体，夜风吹动他粘黏血迹的碎发，额头狰狞伤口崩出新的血来：“你不配获得任何拯救，你这这个怪物、恶魔、混蛋。

我死，也要拉你入地狱！”

一拳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冲洛非而去，乔安时此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愤恨，他承认自己忽视不了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没办法将一地的残骸当做游戏，情绪和理智被激发到难以收场，唯有除掉面前这个妖孽一般的男人，让他去死，跟他一起去死，去祭奠这个世界里那么多无辜惨死的人，祭奠这里英勇牺牲的战士，祭奠祭奠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