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带着我离开，在那个混乱的时候，她没有办法养活我，他的人找到了我母亲。”

“那年冬天很冷，我在发高烧，熬不过冬天的人有很多很多。

母亲不愿意回去，也不同意让他的人带走我。

最后为了我，她退让了一步，接受了他的资助。”

“后来我能够上私立学堂，我能够衣食无忧，我能够出国留学，我以为这是母亲家里传下来的财产，可直到母亲去世的时候才告诉我，那全部都是他的资助！

用的是他的钱！”

所有人看向宿星夜，几乎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是挣扎、犹豫、痛苦、抉择。

雷明也说不出太重的话，空气几乎沉默了下来。

缓了一会儿宿星夜继续说：“他没有要求我投靠他，没有要求我一定做某件事情，只是要求母亲一定要把他的身份告诉我。”

“所以呢。”

刘溪平继续追问，“后来你怎么做的？”

“一个用人命和鲜血换来的钱养大的孩子……知道这个消息后不久，我心里没办法忍受我还在前线，于是我放弃所有军功，申请调回后方，就在一年前我回到了申城，重新回到军校，安静读书。”

短短的几句话并没有说个中详细经过，却透尽了纠结。

“以后呢？”

这句话是盛枝枝问的，“我总担心你有朝一日又回到前线去。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上头调令让你去前线，你还会去吗？”

“我会去的。”

宿星夜毫不犹豫地说。

“这一年的时间，在军校里的忙碌和在前线的忙碌不一样，也足够我想清楚很多事情了。

我依然不认同他，他有他的做法，但我也有我的人生。”

宿星夜的目光重新投向那张照片：“我只是保留了这张照片，唯一的照片。

我并不把它放在相册里，而是放在夹层里。”

“我不会把照片拿出来看，但我需要它存在，我需要提醒我，我要赎罪。”

宿星夜的说法倒也合情合理，况且他的表情也不似作假，其他的人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出生不是他能选择的，小时候被如何抚养长大不是他能够选择的，但是长大后他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他能够选择的。

盛枝枝看了一眼宿星夜，首先表态：“我相信他，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立场，昏迷的事情也不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