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喻之慢慢蹲下了身，双手捂着胸口，眼睛无意识地睁大。

所以梅凝这么多年，一直都有悄悄回来吗？每年在她生日的时候，布置好小机关和家，买好蛋糕，等待着段喻之回来。

然后无法等待到人，变得更暴躁和不安，一年又一年地陷入死循环。

哪怕她处于犯病状态，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可唯独记得哪天是段喻之的生日。

“呼吸。”

傅寻及时察觉到她不对劲，赶忙把她抱起来放床上，他拍了拍段喻之的手臂，说：“之之，呼吸，对，呼——吸。”

听到熟悉的字眼，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挣扎出来，眼前正是那张眼熟的脸，她下意识跟着傅寻所说调整了呼吸，泛红的脸总算恢复了正常。

傅寻得以送了一口气。

段喻之脑子慢慢清醒，她无法抑制眼泪从眼眶里溢出，心脏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揪紧，她脸上表情逐渐扭曲地缩成了一团，一副想哭却又竭力忍住的样子。

她抓上了傅寻的手，嗓子发出的声音几乎不成调，她像是一个濒临死亡的人奄奄一息，“是我的错，呜，如果……如果我早点来，早点知道这些，早点主动和她开口说话，也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段喻之哭着摇头，身体蜷缩着嘴唇颤抖，“都是因为我，如果…呜，如果我能早点说话就好了…都是因为我一直逃避……”

傅寻俯下身子，伸手捂住了她湿润的双眼，将她半圈在怀里，用极轻极轻地声音说道：“之之，乖，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他靠得极静，旧房子也很安静，段喻之止住话音，神思不由得集中在了他的心脏跳动声上，一下一下的，莫名安心，之前也是，听到了傅寻的心跳声就会安心。

原来心跳声能够这么安抚人心吗？当眼前的世界沉寂到黑暗，一切都陷入安静的环境，她听着傅寻的心跳声慢慢冷静下来，让理智重新占据主导地位。

世界上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既然现在结局已经无法改变，那么就只好尽全力让这个结局看起来美好一些。

“感觉好点了吗？”

段喻之悄然红了脸，闷声说了句好多了。

她推开傅寻，坐起来平复呼吸，而傅寻始终坐在她身旁静静地看着她。

“好了，走吧，天要黑了。”

走之前，两人还打扫了一遍这栋旧房子，然后把三十个盒子搬上了车，在夜色茫茫之中返程，她望着车窗外的一角天空，茫茫然地出神。

回到家，简单吃完了饭之后，段喻之带着三十个盒子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坐在靠椅上，一个一个地拆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