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一言不发，只闷声喝酒。

黎泽问他，“你知道我什么时候诞生的么？”

“嗤。”

黎泽神神叨叨的，也不等沈遇回答，“在第二次混沌前。”

上古时期经历过三次混沌，每一次黎泽都会消失一段时间。

沈遇这才愣住，他垂眸看着黎泽虎口的疤痕，很早之前就有的，原来不是他不想祛除，而是祛不掉。

瑞兽能祈福，但助的不是自己。

“……去他最熟悉的地方看看吧。”

去他最难以割舍的地方。

想着想着，沈遇就到了棵粗壮的树下。

他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冬天天暗得早，这时已经黑了一片。

树干间有个窟窿，里面窝着只胖嘟嘟的松鼠，正在冬眠，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沈遇记得这只松鼠，是和安白打架的那只。

或许，安白傻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沈遇的神色不自觉的温柔了些，其实第一次相遇并不是在教室，而是在后树林里，他隔老远就听见了树林里的动静。

生了灵的小家伙，浑身上下都冒着可爱劲儿，作为一只妖怪，居然和松鼠打得难舍难分，他当时就觉得，这小东西还挺有意思。

现在没了安白的骚扰，这只松鼠的体型越发圆润了。

教学楼里传来钢琴声，是学生们在举行活动。

圣诞节，平安夜，沈遇一向不在意这些节日习俗，人类在乎的仪式感是他们妖怪永远都理解不了的东西。

但是今晚，沈遇在这里守了一夜。

平安夜，守平安。

只是某个糊涂鬼今夜也没能找到回来的路。

再后来，沈遇每天都会来这里待一段时间。

……

淮城的雪，今年格外大。

腊梅花香飘了一路，打开窗都隐隐约约能闻见，庭院墙边的月季上堆了一层薄雪，小玉儿最近越来越喜欢在外面撒欢蹦哒，每次都要钻一身雪。

他静静看着，只觉得短短几个月，连灵体都染上了几分那人的性子，仿佛能从中看见那只小毛团的身影。

今天是除夕，年味渐浓，时不时有烟花鞭炮响起。

屋里却很冷，自从安白不在后，空调从来没用过，沈遇只穿了一件薄衣，连装都懒得装，突然小狐狸在他裤脚打转，衔着裤脚往外扒。

他若有所感的开门，一只白毛团端端正正地蹲在门口，面前放着枝腊梅花，毛绒绒的尾巴垫在爪爪下取暖。

见他开门，仰着脑袋叫唤了一声。

“你怎么不把雪扫一下呀，我腿都快被淹完了。”

见男人不说话，毛团儿又叼起腊梅邀功，“看，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好看的花，送给你了。”

沈遇指尖颤动，没回答，只是突然把他抱进了怀里，男人的胸膛很温暖，心跳却很紊乱，“安安……”

“嗯嗯。”

沈遇喊着他的名字，仿佛在确认眼前的是不是真实。

安白突然觉得这会儿的沈遇很脆弱，他似乎离开了很久。

他不好意思的，把头往里拱了拱，试图用这样的动作来安慰沈遇。

“新年快乐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