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极了，十只戳进泥土的指尖已绽出鲜血，“他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

有什么错？！

有什么错？！”

哀痛欲绝的怒吼在山谷中徘徊，沾了虫浆的羽箭再一次扰乱虫芽的判断，以至于它召唤的毒物纷纷朝着卫泓哲的方向汇集。

“可怜？！”

邶恒冷笑，“那你真该问问他都做了什么？！”

卫泓哲的身子失去力气往后一仰，刚好栽靠在后面的树桩上。

他心口疼痛难忍，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

极浓的血臭味随着他每每呼吸而翻涌，这个味道不像鲜血的咸腥，却有种腐血散发出的酸臭。

这一刻，卫泓哲才终于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这是虫浆带来的折磨，他又岂会不知晓？

从小他就长在暗无天日的冷宫中，无人过问的皇子却从没被谁欺负过，只因这个深居在王庭地下宫的暗卫一次一次施救于他。

他甚至跟她去过犹如人间炼狱的纳达暗宫，亲眼见到那些加入暗卫的幼年是怎样被迫喝下的虫浆。

这是想要活命的代价，也是脱胎换骨的秘诀。

但服用之后的剜心剥皮之痛，要持续三年之久。

有人忍不过去想要了结性命，却因为体内流淌着虫浆，死都成了痛快且奢侈的事。

那些因丧失斗志的人最终会被虫浆腐蚀，变成人形都不保的怪物，直到被人劈开脑袋才能彻底结束这一生的痛苦挣扎。

扭曲

他曾经最喜欢做的便是看暗卫百炼成钢的过程。

因为这让他知道世上有比他更可悲的人。

没有自由，没有选择，一生一世都要效忠于至高无上的王权。

所以他变得麻木不仁，逐渐开始体会到权利的宝贵。

他不知道文真因何会出现在他身边，只知道她每每出现都会为他带来极强的安全感。

自此他愿意听她安排，一切都按照她说的做，甚至为了营造更惨的身世毒死自幼陪伴在身边的女人。

他对她没什么情感，只听文真说过那女人是他的母亲。

可谁都说他们长得并不像。

后来他成功被送去辽王宫，为了两国结好，辽广王待他并不差，还请了师父教他读书认字，可比在暗无天日的冷宫里强了太多。

但说到底，他只不过是枚弃子而已。

文真并不能时常出现，这也令他逐渐困扰，害怕就这样没了价值，落得被人摒弃的下场。

于是他要努力从黯淡的困境中找到自己的出路，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那个和自己来自一个地方的文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