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的小脸上嵌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乌黑的半长发上杂乱插着零碎的稻草杆子

小孩没什么表情，直勾勾的看着这个注定活不过这个冬天的小娃娃，很久很久

直到洛清欢肚子咕噜噜的打鼓

他才缓慢的靠近，稻草团子里伸出一只红肿满是冻疮的手，从一块不大的硬面饼上掰下来四分之一

洛清欢拿着一小块饼，明白食物多半来的不容易，也不嫌弃脏兮兮的还掺着泥土沙石，艰难的咬下一块咀嚼

男孩则小心翼翼的取下一块墙砖，将剩下的饼都藏在里面，而里边这么大的饼也就只有一个

见洛清欢看着他藏东西，又把砖块按回去，慢吞吞，生涩的说不行

洛清欢当然不是还想要，只是他自己什么都不吃吗？

男孩摇头，靠在另一边墙根闭上眼睛休息

面饼太硬咬不动，所以啃了这半天还剩下一小块，洛清欢想了想，拖着稻草蛄蛹过去

还回来一口，男孩也没客气就直接塞进嘴里，末了见小娃娃还要蛄蛹回去，他抿着唇

然后稻草团子打开了一道缝隙，将洛清欢抱了进去

男孩身上也是件单衣，暖和不到哪里去，稻草更是扎脸

可两个人拥抱在一起，好像漫天风雪也没那么难捱了

梦醒

就这样，两个人在这间四面漏风的破房子中住了下来

男孩很少说话，天气好时会走一段路去稍微远的地方找吃的，但再怎么走也遍地都是冻土，偶尔运气好时才能找到一些像土豆一样的小果实

洛清欢太小了，走不远还没有力气，尽管极力想要分担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捡捡干枯的树枝，或者像玩泥巴一样试图填补墙壁上硕大的窟窿

他不明白为什么男孩愿意将不多的食物分给自己，这没有任何意义，但他想活下来，所以在艰难中保持着沉默

直到有一天，阳光还算明媚，至少风雪没有再呼啸着，男孩用块破布打包起全部的家当——三块粗饼

没有过多解释，带着洛清欢搬家

这里的村子受到战争的波及，房屋损毁农田荒芜，就算熬过了冬天，也很难获得食物，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留下来只能等死

外边雪堆积的很厚，三头身的洛清欢进去直接没到了脖子，尽管男孩在前边开路，每走一步也都很艰难

太阳落山前好不容易找到一片避风地，男孩扯了把枯草囫囵塞进嘴里，却小心的掰下块饼子递给洛清欢

洛清欢捧着干饼沉默了许久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男孩就在储存食物，搬家的决定肯定也早就定下，他的出现显然是个意外

“没有我你不至于这么难过”

十来岁的带着三四岁的，都这么难了，自私一点有什么关系呢？洛清欢终于忍不住了打算问个究竟

“……”

“主要出力的还是你，其实不用把饼留给我”

“……”

“就算你丢……”

掉我也不会怪你

“不会丢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