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璟许久没回答，片言不发，只一味垂眸凝视着白花花的餐盘。

门外走廊转瞬的脚步声成了实打实的噪音。

这间隔的几分钟落在祁柠处，活活被拖长了不知道多少倍，好似南北极圈内怎么都熬不过去的六个月极夜。

祁柠抓心挠肝地等候答案，虫蚁啃噬她的肌肤，浑身上下氧意泛泛，但是又找不到精确的具体部位，无法解痒。

她被手脚束缚着架在火上烤，却还是四肢冰凉。

好在，逼她难耐的虫蚁被烧得丧了命。

可寒冷仍旧躲不过去，祁柠觉得，她就快要丧命在这万里冰封，空气稀薄的极地了。

借助本能的求生欲望，她寻觅太阳，渴求氧气。

腕表表盘指针每挪动一格，都是利剑在刺向她的脉搏。

最终还是没能轻松如愿等到直白的答案。

“那你呢？”

陆璟声无起伏地反问，掀起眼帘，明明是以一种质问者的姿态，神情和语气却有些不可忽视的卑微。

“我？”

陆璟忽而笑，看来还需要她把话挑得更明白一些。

“你不是也喜欢她吗？”

极夜的黑色天空被悄悄划开了一道口子，竟有星星撒落。

祁柠豁然，原来她的暗恋是摆在明面上的，原来她望向心爱之人的眼神从来都算不上克制。

迟钝的只有一人罢了。

然而迟钝的原因，过于心酸，她只是顾苏舟的朋友。

朋友。

朋友。

永远都是朋友。

这个身份给予祁柠靠近春天漫地鲜花苗圃的权利，可她摘不了花，低矮的灌木丛栅栏时刻用这两个字警醒她。

对视间，祁柠的情绪已经被她自己揉得皱皱巴巴。

“你说的对，我喜欢她。

可我方才问的是，时夏喜欢不喜欢顾苏舟？”

顿了一下，祁柠又说，“你还没有回答我。”

责怪的语气令陆璟稍有不悦，餐盘被她用手往里面推了推，胳膊肘得空支在桌面上。

“如果我说是呢？你会怎么样？”

“我不会怎么样，我只是需要一个答案。”

陆璟一动不动看着她，随后点点头。

“可是时夏她……”

她不是在和顾苏澈交往吗？

后半句被祁柠吞进了干涩疲累的喉咙。

思索片刻，转而问，“时夏没有正在交往的对象吗？”

陆璟蹙了蹙眉，不解道，“没有，她没有谈过恋爱。”

轻缓的敲门声自作主张昭告聊天终结。

随之是服务员上菜布盘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