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

周凯没当回事。

李伟明沉着脸，紧皱眉头，不轻不重的骂了一句，阴鸷的目光从厚厚的眼镜片后锐利地射向他。

周凯脚步一滞，疑惑地蹙眉，不悦地反问：“你说什么？”

李伟明不知是不是高三太紧张，没有时间洗澡，头发油成一绺一绺的，看着人反胃，他推推眼镜，毫不畏惧地看着他，好似积攒着不屑和不满：“骂你怎么了，骂得就是你。”

“你……”

周凯咬了下牙，没再争执，而是又狠狠撞了一下李伟明的桌子，那一大堆摇摇欲坠的课本终于塌下来，一半倒在桌面上，一半倒在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一阵动静。

男生出了口气，用鼻子轻哼一声，耸耸肩，趾高气扬地追出去找江声了。

江声趴在楼梯间和走廊交界处的栏杆边，望着楼下忙碌的人们，一楼的班有几个同学，在教学楼前大大的空地上用粗树枝写“高考加油”

，还有几个人在滚雪球，想要争分夺秒用课间十分钟做出一个雪人的脑袋。

看着看着，就感到心情很不错，烤红薯掰开两半，江声愉悦地像只松鼠一样捧着啃其中一部分。

周凯走上前，从后面揽住江声的肩，在他旁边站住，侧着身子歪了歪头：“江老师，我表现这么好，有没有奖励啊。”

江声看他一眼，分了一半红薯给他。

楼下的同学已经开始做雪人的身体，雪球很大，要两三个人才能推动。

周凯接过，也趴在栏杆上啃起来：“我也想去堆雪人了。”

闫续心里有事，没睡多久，早早地就去了网吧，工作日加上大雪天，上午来上网的人并不多。

但要找他的人可不管时间早晚，他断定猴子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对他的堵截。

包夜的人大多数也走了，上网区整个都冷冷清清的，只有打扫卫生的阿姨，不紧不慢地走来走去，本来他们早上工作的人就不多，只有一两个人在，轮流负责服务和收帐，闫续接替了前台的工作，拧开了一瓶水吧柜台里的速溶咖啡凑合喝。

他从通话结束的时间推断出来江声起床和上学的时间，手机界面久久地停留在两个人的对话框。

一直到中午，闫续也没等来猴子，只等来了江声的消息。

点开照片，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雪人，两块黑色的石子做成眼睛，鼻子不是胡萝卜而是简陋地插了一根树枝，嘴巴是画的，歪歪斜斜地冲他笑。

——你做的吗？

他秒回道。

——和同学一起堆的。

闫续回：

——看上去有点傻。

但很可爱。

江声望着无辜的小雪人，哪里傻了？他拍拍雪人头上松软的一块雪，感慨自己逝去的午休，不管怎么样，还算划算吧。

——吃午饭了吗？

他问道。

——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