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君一边挣扎着抱住他的脚想要挪开，一边流着眼泪疯狂地想扣嗓子眼催吐，只是那药丸入口即化，他耗尽力气也吐不出一点。

如他所愿，影昭移开了脚，在他左手边蹲下，寒彻出鞘狠狠扎进了他脖颈旁边的地里，断掉的头发飘飞起来，落到桐君脸上，他心脏不由自主地疯狂抽动，死亡的预感降临头顶，骇得他全身血液都停了，整个人彻底僵住。

恐惧地望着那个少年，他心一横就要咬舌自尽，影昭怎么会让他得逞，眼疾手快反手卸了他的下巴。

“不知死活。”

他抽回手站起身，朝外面的守卫勾勾手掌：“刑房在哪？把他带过去，绑起来。”

守卫为难道：“摄政王不许我们用刑。”

“一切有我担着。”

桐君满脸泪水，半是吓得半是生理性落下的，他再从方才的经历中回过神，整个人已经被绑上了木桩，手脚都动不了。

他痛苦地张大嘴巴，涎水源源不断地从嘴角流下。

这样的痛苦，他已经很多年没感受到了。

影昭抱臂环胸，沉默地等待真言丹起效，这是南疆的一种蛊药，若不是皇宫宝库包罗万象，他还不一定能照印象复刻出来。

脑子里像有无数的虫子在撕咬，轰然一声响，他好像一缕鬼魂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徒劳地看着那个桐君有问必答。

完了，全完了。

回到颐和宫，影昭蹙眉汇报了审讯的结果。

“阴琉国的三公子打算拉拢荀王，里应外合，攻打边关。”

足够简短的叙述，却让兰玉竹听得心头一跳，阴琉国毗邻天驰，若是毫无预兆地大举破关，不知边关将士能否守住。

“如果他想拉拢荀王，为何还放任阿卑弥王杀了单轩？”

他老是提起单轩，影昭心中渐渐的生起不舒服的感觉，但因大敌当前，都让他自己给压了回去。

兰玉竹沉吟一会儿，忽然说：“不能坐以待毙，向大燕请求发兵。

燕国新王欠我一个人情，他会帮忙的。”

果如桐君所言，阴琉国大举进兵，和荀王私兵一齐向天驰施压，冷华也终于在攻城的第九日里露面了，兰玉竹没告诉王虎成有关阴琉国的消息，以至于他看见冷华时只认为他是荀王豢养的师爷。

之前承诺要帮桐君一个忙，在冷华出现之后，兰玉竹就计上了心头。

天牢里，桐君昏睡不醒，但身上并没有受刑的痕迹，兰玉竹从不过问影昭刑讯的方法，影殿那么大，总归有办法让死鸭子开口。

他说：“带上他，我们上城楼。”

彼时，战火刚熄，双方珍稀着短暂休息的时间拼命喘息，兰玉竹登上城楼，王虎成恨不得在他身上绑个百八十斤的甲胄，愁眉不展地问：“王爷，您上这儿干什么？此处危险，快下去吧。”

“有个消息要带给你，”

兰玉竹不以为意地笑笑，说，“荀王还串通了阴琉国，正密谋攻打我国边关。”

王虎成不可置信拔高了声音：“什么？！

阴琉国什么小国也敢骑到天驰头上了？”

兰玉竹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把冷华叫出来，本王要他见一个人。”

“谁是冷华？”

“你叫出来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