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稍一联想，也不难猜出这妇人口中的“虎子”

是昨日那群孩子中的一个。

目光瞥过身侧的小狼崽，额头上的伤看着严重，其实只是擦破了皮，这么一晚上过去，已然结了痂。

这只小狼崽分明是个不吃亏的主，别说他只是好意，什么都没干，都被咬了一口，何况这所谓的什么虎子，还真欺负了人。

若叫这小狼崽得了机会，必定是不好过的。

现下看来，怕是孩子没打过，大人出来撑腰了。

云疏月思绪略一转，便明白了个大概。

若是寻常，这小狼崽怕是得受了这一顿。

但现在么……

李三娘还在说，说着说着拢着袖子真情实意地哭了起来：“这遭天谴的瘟神崽子啊，祸害得我家虎子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即便知道情有可原，云疏月听着这粗俗的唾骂贬低，仍旧觉得刺耳。

他将手上的纸骨伞尖锐的伞尖往地上不轻不重地一戳：“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

他抬了抬眼皮，声音微冷：“婶子，请慎言。”

李三娘瞧见他眼里的冷色，浑身一抖，不敢再撒泼了。

云疏月这时才不紧不慢接过话茬：“婶子若是说这个，我便也有话说了。”

他略去一些不必要说明的东西，徐徐讲了昨日的见闻，看着面前的妇人道：“昨日我瞧得分明，分明是你家虎子伙同一群孩子欺负他。

怎么到了婶子嘴里，反倒受欺负的人成了欺凌者？”

李三娘一愣，眼里闪过心虚，但一想到自家虎子的伤，还是强撑着笑容嘴硬道：“小公子若不是看错了？”

她看一眼躲在少年身后的小崽子，那是半点伤也没有，愈发气怒：“小公子，你瞧瞧这小崽子那模样，也不像是受了欺负的，反倒是我家虎子鼻骨都断了，呜呜呜，我苦命的虎子啊……”

云疏月见这妇人还不死心，也懒于和她纠缠。

恰好这时被支走的竹弦回来了，瞧见这阵势，以为自家主子受了不长眼的乡下妇人的冲撞，连忙跑过来，连小狼崽怎么在这里都顾不上了。

先是冷冷睨了这妇人一眼，才在云疏月面前弯腰拱手行了一礼，唤道：“主子，可是这乡野鄙妇冒犯了您？”

云疏月摇头，只说了句：“冲撞倒没有，只这婶子不信我所言，一味强词夺理，以大欺小。”

他把手里的纸骨伞交给竹弦，道：“竹弦，你速去把里正找来，做个公证，说说今日这场是非到底孰是孰非。”

白衣卿相x狼孩乞儿

说罢又道：“且五六岁的孩童无人哺育，整日以野草根茎为食，我竟不知我云家何时这般苛刻，叫黄中的百姓已经到了养不起家中儿女的地步。”

“今日倒要瞧瞧是管事以下瞒上，中饱私囊，还是别处出了问题。”

“且孩童纠集成群，以多欺少，大人不加劝告阻拦便罢，还助纣为虐，变本加厉。

长此以往，必定欺凌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