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日穿着简单，直袖圆领对襟长衫配半裙，利落又方便。

这会换上一身月白色琵琶衿上裳，配碧水烟纱散花裙，裙身纯然清隽，逶迤拖地，流光溢影。

云鬓斜簪点翠嵌宝钗，耳上白玉滴珠耳环，宝璎珞，玉盘盂，娇艳交相，映照如画。

等她穿过九曲廊桥，来到湖心亭时，盛大人已立于廊亭中，苍郁的绿树，古朴的凉亭，檐下挑着红灯笼，盛大人倒是没有换衣服，依然是一身蟒袍，衣绝带舞，袂衽逸之，带着一丝疏离。

“大人，其他人呢？”

棠梨见筵席排当，凡事整齐，廊柱子边上还有酒台子，有婢女恭敬侍立，不明白说好的夜宴清欢，怎么只有他们两个？

“徐公公不是说，要为我饯行，还要庆祝我们三日破案嘛，怎么不见他人？”

盛从周本来是兀自赏着湖光水色，见她盛装出席，翩然而至，明眸皓齿，婉约如画，自然明白了徐公公的用意。

他挪开了视线道，“无妨，再等等吧！”

棠梨也立在廊亭下，总觉得哪里怪，一时又想不出来。

盛大人身份尊贵，她就算没有尊卑思想，也知道这样的人物，是自己不能肖想的。

况且，自她入锦衣卫那日起，她就知道，在这个封建时代，她选择抛头露面，就等同于放弃了姻缘之事。

她不后悔。

没有夫君，就没有主人。

哪怕自生自灭，也好过受制于人。

她望着面前的湖水，引自玉山西子湖，通透清澈，湖中开满并蒂莲，光影浮动间，恍若幻境。

因着廊亭中烛光曳曳，湖中肥硕的红色锦鲤，摆动着长尾，簇簇团团向着此处游曳，不时溅起一阵浪花。

四坊观案03

夜晚，凉风习习，湖面寂静，红色锦鲤，游弋于水中，金鳞红尾，灿灿如红莲，翻涌如烈焰，煞是好看。

“大人，这锦鲤养得可真好！”

棠梨刚夸完，就有几只游在廊亭周围的锦鲤，纵身跃出水面，闪耀如焰火，又瞬间坠入湖中，扑通扑通，砸出巨大的浪花。

湿淋淋的水花，正待要溅棠梨满头满脸，一股沉香木的苦味t，幽幽弱弱萦绕鼻尖。

盛大人抬起蟒袖，堪堪挡住了水花，也隔开了外面的世界。

方寸之间，天地一暗，仿佛连空气也凝滞了，只有彼此喷薄的呼吸，湿热纠缠，杂乱无章的交织着。

棠梨脑袋一空，忘记了后退，只一错不错的盯着盛大人看。

因是微微侧身，水花只溅了他半边脸。

棠梨抬眼看时，晦暗的烛火，影影绰绰映在他的侧颜上，鬓角微湿，斜飞入鬓的剑眉上，挂着几粒水珠，越发衬得他星眼朦胧，若藏盈波。

只是，那眸光在和棠梨对视时，慢慢炙热起来。

仿佛有什么在不停烘烤着他，一股难以明状的燥热，从他眼中溢出，化作灼人的目光，包裹着棠梨。

棠梨见他喉结明显一滚，不由脸颊微热，有些窘迫地后退半步。

盛从周目光一顿，放下了袖子，一丝晚风，冷水一般泼下来，二人都觉面上一凉，心里倒是清醒许多。

“大人，你要尝尝这樱桃乳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