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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安终于禁受不住,偷偷挪动了一下双腿。
这一动令他全身的骨头同时摇晃起来,刺痛感在弹指间贯穿了脖颈、腰背和膝盖。
嘉安猝然扑倒在地上。
也许的确是年岁大了,小时候他可以从黄昏坚持到天光发白的。
他挣扎着试图重新跪起来,景承开口了。
“起来,天快亮了。”
“……下雪了吗?”
“已经下了一夜,你没看见。”
景承自嘲地笑笑,“祥瑞之兆——送他了。”
“奴才知道自己干的是什么样的下作事,打死也不冤枉,可是奴才绝不后悔。”
景承沉默了片刻才道:“下去罢。”
嘉安磕了头,掩上门把景承留在那方黑暗里。
他不知道能去哪。
这乱兵之下,可以想象街上一定横陈着很多尸体。
他摇摇晃晃地下楼,院子里已经积了一层雪,角落有毕剥的响声,原来是春生在厨房里烤炭火,嘉安站在门槛外唬了他一跳。
“哟!
这是怎么了?”
春生问。
嘉安先还没反应过来,春生指指自己的脸,“四爷撒酒疯啊?”
嘉安含混地应过去。
他来衍云楼几乎都是随侍景承,和春生并没说过几句话,对方只当他是官家少爷的小厮。
“洗洗吧,都是血,怪吓人的。”
春生拎过一只盆,里面还残留着两片白菜,他把菜叶子摘出去,舀了点水架在炭火上。
他们聊起来。
春生也是南直人,十四岁出来当学徒,先是给厨房刷碗洗菜,跑堂传菜也是他,乃至老板家里雇车抓药送少爷上学堂的事也得兼着,到第三年才肯教他碰砧板和菜刀。
他仿佛从来没睡饱过,不过从来也不觉得累,大概少年的精力总是出人意料地旺盛。
学徒没有工钱,吃住在店里,逢年过节给两吊零花,再也就没什么了。
直到今天他也没出师,厨子这行当自立门户比他想象中难,但好在老板喜欢他老实勤快。
去年家里给他说了媒,是同乡一个农户的女儿,他没积蓄,下聘是老板出的钱,又叫他在外头赁屋子。
对于春生,这便是个隐含的信号,告诉他差不多可以凭手艺赚钱养家了。
当然,他还得在衍云楼,不可能教他跑到别处去。